这和子蒙的期待差距非常遥远,入室弟子才是真正继承老师衣钵的人,如果是一个记名弟子,等同于放羊而已,老师是否成名有什么关系?
苟变是去学兵法的,而不是为了出仕找一件光鲜的外衣?
再次见到边子白的时候,苟变的心情很复杂。连日来饱受打击的内心,脆弱的有些敏感,同时看到边子白的那一刻,心头还是冒出一丝小小的愤怒。子蒙曾经在万般无奈之下,决定让苟变投入边子白的门下学习兵法。
要是没有路姬的事,说不定他就答应了。
达者为先嘛?
他也不是很在乎辈分的问题。
可当边子白将他内定的媳『妇』……虽然路缦很不喜欢他,但苟变还是坚持,认为只有他能给路缦幸福。并且认定了路缦是他寻觅多年的良伴的那一刻,边子白顺理成章的被他认为是小舅子、内应的最佳人选。可没曾想到,他不过是出城去祭祖,几天后回来完都变了。
边子白不仅挖了他的墙角,还想要给他当师父,苟变脸皮再厚,也不能答应啊!
边子白挥锄头墙角也就算了……原本苟变也想去堵边子白的,可是想到和边子白形影不离的赵武,他担心自己打不过。两人第一次比试是在赵武从奴隶营中刚出来,赵武的身体虚弱,根本就没有调养过。就这样,两人还斗了个半斤八两。
后来几次,苟变明显落了下风,这还是赵武故意放水的结果。而在帝丘城外,赵武诛杀禁军叛逃将领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夺车战,顿时让他明悟了,他比赵武差的太远。
打不过赵武,不仅不能教训边子白,还可能让自己再一次被羞辱,这让苟变很忧伤。当然他可以选择骂街,可边子白的嘴皮子……他能骂的过吗?
犹豫很久,苟变的报复行动就被耽搁了下来。
但是苟变这一次绝对不能同意,就算是子蒙已经病入膏肓,恐怕命不久矣的时候,也不能答应。边子白,他这辈子最多不见面,打不过躲着总可以吧?可要让他拜边子白为师,然后腆着脸路缦:师娘!就算是脸皮再厚,他也做不出来啊!
面对苟变的固执,子蒙也只能暗叹,命运捉弄人而已。
可当边子白再次登门,子蒙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强撑着病体,还是见了边子白。后者来到之后,没有对将死者的哀伤,更没有对长者的缅怀,反倒是给人一种礼尚往来的还礼似的,来还人情来的。这让子蒙有种哭笑不得的气恼,自己都快要死了,这家伙可算逮住机会还人情了。可他也好奇,边子白会那出什么来还当初的一份人情?
子氏出私兵,还送出了摇光剑,当时可算帮了边子白大忙。要不然,边子白在城外和赵军相遇的那一刻,就麻烦了。当时还多亏了子氏的私兵,抵挡了部分赵军的冲击,真要靠着禁军那帮人,恐怕边子白的小命都要玄了。
至于摇光剑,子蒙也清楚,这家伙对宝剑并不在意。可送出去的宝物,再也不可能要回来。
算了,就在他身边吧!
算是……个念想。
“长者,可有未完成的愿望需要小子帮忙?”边子白在子蒙榻前的蒲团上跪坐,后背挺地笔直,表情也很凝重,但一开口却让苟变鼻子都快气歪了。
要不是子蒙卧病在床,边子白这家伙倒好,来了不嘘寒问暖一阵,竟然一开口让他老师说遗言,仇人都不带这样的啊!见到边子白的那一刻,苟变新仇旧恨一起来,早就想要动手了。再说了,此时的苟变信心满满,毕竟赵武那家伙不在。要不是顾及子蒙病重,甚至连说话都支持不了多久,苟变说不定就拔出拳头和边子白拼命了。可即便如此,苟变也从地上跳起来,怒目针对:“边子白,我师对你不薄,为何如此无理?”
子蒙看了一眼故作镇定的边子白,还有怒气冲冲的苟变。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轻声说道:“让苟变出去!”
应龙堵住了苟变,面对这位大拿,苟变连脾气都没有,只能哀怨道:“老师。”
“出去!”
留下边子白和子蒙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随后两人都『露』出了苦笑。率先开口的却是边子白:“我可教不了这样的子弟。”
一开口,就堵住了子蒙的要求,让这个濒死的人眼神暗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