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似乎还抱有一丝期待,中山是他父亲这辈子最大的功绩。河西之战是很辉煌,但是这是华夏诸侯内部的较量,属于窝里斗。但中山不一样,中山是异族,剿灭异族的功绩是被中原各个诸侯都称赞的义举。就像是齐桓公的功劳数不尽,可最大的攻击还是统帅诸侯联军击败了异族。这是不是功勋,而不是小小的一场战役。
魏击眼神在大帐内扫过,顿时叹息不已。
他甚至有点不想参加盟会了,而是回到少梁,找重病中的田文商量对策,召回在河西统帅大军的公孙痤询问,该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
不过,当魏击的眼神停留在边子白的脸上之后,心头猛地冒出一丝的期待,或许这个年纪不大的家伙可以带给他足够的惊喜。
不同于公孙痤已经是年纪不小的将领,边子白很年轻,年轻到公子缓都要比边子白大很多。
这么年轻的谋士如果追随他这个小儿子的话,大儿子公子罃似乎会有更大的压力。毕竟魏击一直以来都在寻求一种平衡,也是对两个儿子的历练,没有让任何一个儿子的实力有太多的差距。目的也很简单,他需要观察,他无法割舍任何一个儿子,总想着从中选出一个最好的继承人,来继承魏国庞大的基业。
如今的魏国,是有史以来最强盛的时代。局面对魏国来说非常有利,如果能够吞并一两个强大的诸侯的话,魏国甚至有机会吞一中原,将周王室取而代之。
“边大夫可有要说?”
边子白小口啜着卖茶,挺香的,根本就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啊!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了,甚至打算齐声告辞了,毕竟魏国君臣谈论国家大事,他一个外臣就不要在这里碍眼了。被魏击点名之后,茫然地抬起头,看看公子缓,再看看魏击,心说:“什么情况?”
“外臣惶恐,恐不合规矩,还请告辞!”边子白肯定没有打算去魏国当官,魏国马上要经历一场龙虎斗,作为一给怕麻烦的人,肯定不愿意被卷入一阵一场政治漩涡之中。
一不留神,小命不保,太可怕了。
魏击听到边子白的回答,大失所望。王钟却乐了,他熊熊的嫉妒之心稍稍平复了一些,气势涨了起来,口气很不善道:“怕是没什么良策,让人贻笑大方吧?”
“哎,王大夫说的是!”
边子白软绵绵的太极功夫,根本就不给王钟攻击的机会。这让王钟很恼火,站起来,咚咚咚地走到了边子白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而视,边子白甚至能够仰头看到王钟鼻孔中如同韭菜一样茂盛的鼻毛,心中暗自恼怒。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毛病,都说了小爷不掺和你们的事,还不依不饶的,怎么动不动就针对他?
难不成魏国的官员都是这副德行?
可似乎辛贲的性格挺好啊!人家也是魏国的大夫,从来没有像王钟欺软怕硬的性情。
“王大夫有何指教?”
“大魏君臣商谈国事,却让你一个外臣听了去,万一你要是通了赵国,我大魏岂不是要吃哑巴亏?今日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王钟认为魏、赵、中山、卫的局面一团乱麻,他想一想就觉得脑子很糊涂,更何况像边子白这样的年轻人?
或许边子白看出赵国挖坑陷害魏国,不过是灵光一现而已。
而边子白此人的眼见、学识,根本就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强,王钟决定戳破边子白的伪装,将他这个不入流的小人物如同爬虫一样碾死在地上。
是啊!魏国君臣商量国家大事,有外人在,确实不妥。可魏击不觉得边子白有出卖魏国的可能,因为没有理由,卫国和赵国是死敌,边子白怎么可能去投靠赵国?再说了,要是投靠赵国的话,还不如投靠大魏,这是一个非常容易选择的问题,并不难选。
但魏击并没有阻止王钟,一来,边子白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一般,还不足以为了一个边子白去羞辱王钟这样的老臣子。其次就是,他也很好奇,边子白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反倒是公子缓开口了:“王大夫,边大夫不可能出卖大魏,这一点本公子可以作保。”能够替一个见过数面,认识不过几天的人作保,公子缓已经做到了一个上位者该有的胸襟和明睿,已经是难能可贵的表现。
紧接着公子缓继续说:“卫赵乃死敌,边大夫是卫国大夫,将来很有可能是指挥卫国上军的将领,知道一些大魏对赵国的应对之策,也是应该的。”
王钟有点始料不及,魏击没有反应,他自然是清楚魏击的性格。多疑,所以行事不够果断,但是公子缓地反映让他很吃味,这家伙胳膊肘往外拐,太打击人了。难道公子缓不知道,没有他王钟,这家伙在宫掖之中将是双眼一抹黑吗?
边子白也觉察到了魏击的反应,似乎是个难以做决定的人,另外,刚愎自用也是有的。反正说好听点是个不为外部环境所影响,有主见的君主。说难听点就是,眼高手低做事犹豫,却又非常固执的糟老头子。
而边子白在之后,恐怕需要仰仗魏国的支持,上军独立抗击赵军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书,边子白的表情凝重了一些,心中暗道:“必须要说些干货了。”表情顿时凝重起来,语气也变得非常平缓,仿佛古井无波,但一出口,确实一场波澜壮阔的大场面。
煞有其事的作揖之后,边子白平静道:“外臣有平赵三策,不知君上愿听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