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庭院里,孟轲和孙伯灵面面相觑,对面还有公子梁和公子虔,四个人团座在一起,中间还有点心和茶具,但都没有动一下的心思。最后还是孟轲先开口了:“大师兄,你是说‘大个子’也被老师收为弟子了?”
“算是吧!”
孙伯灵有点难受,有听说过诚意打动名士被收为弟子的;也有初出茅庐,却智慧过人被名士发现,收为弟子的;也有机缘巧合之下,被收为弟子;更多的是关系户,彼此都有八竿子之内的关系,人情难以拒绝,才被收为弟子的情况。
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用威胁来求学的存在。
而现在,公子虔不仅仅刷新了拜师的新方向,而且还成为了他们的同门。不过边子白并没有承认公子虔和他的师徒关系。在孙伯灵看来,恐怕老师要是收了王夫子不要的求学者,丢不起这个人。要是公子虔知道孙伯灵这么想他的话,恐怕就不会和颜悦色了。
孟轲顿时高兴了,兴高采烈地拍着手掌笑道:“那么我就是‘大个子’的二师兄了?”
“不能算吧!”
公子虔面色犹豫之极,他说什么也不敢应下这个师弟的名头,自从来到了帝丘,才几天功夫,他就有种辈分蹭蹭往下掉的趋势,稍不留神,竟然一个五岁的熊孩子都敢叉着腰让他喊——哥。
还讲不讲理啦!
这帝丘人也太欺负外乡人了。
别以为孟轲岁数小,正因为岁数小的孩子才会不知道哪些人情世故,真敢让人难堪。要是年纪稍长之后,
这简直要把人硬生生的逼疯啊!想着解释一二,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在边上的孙伯灵救了他,开口训斥孟轲:“小轲,别乱说话,公子虔来帮老师忙,老师出于道义,才授予一部兵法,帮其讲解。他应该算是……”
“总不至于是老师的友人吧?”
孟轲抬起头,目光萌萌哒的问道。
就算是孙伯灵敢说,公子虔也不敢认啊!哪里有友人到访,主人一开口就让人走的道理?可是公子虔还真的被赶上了,他和边子白第一次见面的场面可是不太对付。双方火药味很浓,要说敌意倒是没有多少,只不过边子白不愿意当下陷入秦国的权力争斗之中,而公子梁的招揽之心却非常重。
眼瞅着当师兄的机会飞走,孟轲沮丧地矮了半头,整个人都软塌塌的往下矬,仿佛是一滩烂泥似的坐在了席上。孙伯灵也没有心思去数落师弟的无礼之处,主要是孟轲这家伙总是虚心接受,但要说改……恐怕连边子白都会头痛。自己不过是他大师兄,就不去找这个不痛快了。当然,可以偷偷的告诉孟母,好让孟轲张张记性。
而孙伯灵也是见怪不怪,孟轲的性格他要是了如指掌。这熊孩子容易受挫,而且基本上每天都要遭遇若干的挫折,被孟母一天打三回都有过,家教不可谓不严厉。可是,过一会儿,又是一条活泼可爱的熊孩子,其强大的恢复力惊人。
孙伯灵抬头正视公子虔,作揖道:“不过小子过来还是有事请兄长帮忙,还请不要推辞。”
要是往日里,公子虔遇到请求,只要对方还能入他的眼,必然拍着胸脯应承下来,大包大揽的表示:“你就瞧好吧!”
可是进入帝丘这几天之后,公子虔的人生经历发生了偌大的改变。他不再是那个在栎阳的秦国公子,只要老爹不在乎,他都能一并主持了。颇受打击的心灵,也不再像是在秦国那样坚硬,仿佛这人世间的事都难不住他似的。
一山还有一山高。
人比人,气死人。
反正公子虔听到孙伯灵的请求之后,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连边子白都搞不定的事,他能帮忙?就算是边子白能搞定,如果孙伯灵搞不定,他也没有胆量一并应承下来,倒时候要是做不到,岂不是要丢脸。来到了帝丘,公子虔似乎学会了一个道理,他背后站着的是老秦,是秦国,曾经有着辉煌战绩的老牌诸侯国。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和秦国息息相关,同时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到时候丢脸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背后的秦国,乃至老爹赢师隰。
没来由的心虚之下,用眼神去和兄弟公子梁商量,可惜公子梁也没有什么好建议给他。让他颇为担忧。
纠结了很久,才迟疑道:“不知伯灵是何请求,只不过本公子人单势孤,要是无法做到,恐怕耽误了边大夫的要务。如果在秦国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但是在卫国,你也知道,人离乡贱,实在能力有限。”
孙伯灵笑了笑,轻松道:“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就是明日家师要采纳,按礼来说,需要家臣,亲友出席。只是老师不在乎名利,没有大肆豢养家奴,更没有招揽家臣的举动,以至于家臣只有一个,还是家师昔日的朋友,身份上恐怕会让女方不喜,所以想请公子帮忙出席照顾一二。”
呼——
公子虔这才松了一口气,以为是什么事,这事简单,不就是作为南方家人朋友出面采纳吗?只不过边子白似乎在府邸里没有家臣啊!
那不成赵武也算?
公子虔不久之前才从弟弟口中知道了赵武的身份,奴隶。这样的身份肯定是不可能出席在迎亲采纳的过程之中的,有失身份。
公子虔好奇道:“不知女方是何家?有没有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