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将主说不让主力去攻城,那么陶丘守军也不可能投降,自然有攻城的人去打下陶丘。
苟变心说:大概将主找到了援军。可是边子白下一刻的话让他心惊胆战:“陶丘没兵了,让仲叔牙去就可以了。”
苟变脸色突变,忙道:“子白,这万万不可,会害死仲叔牙的!”
情急之下,苟变连将主的尊称都忘了说,直接喊了边子白的名字。
边子白怎么可能被苟变说服?他摆手道:“我意已决,此事不用再议。至于你,就去押解赵军的俘虏去平邑,然后我会修书一份给公孙鞅,让他带着赵国的俘虏去邺城,你的任务就是回来的时候带着魏国的军队马上赶来和上军主力汇合。”
平邑?
然后送去邺城?
苟变忽然发现邺城好像不是卫国的城邑啊!
这是魏国的重镇。
苟变不淡定了起来,他觉得边子白交给他的兵法都是假的,你自己玩起来如此骚气,可是教授给他和公子虔的却是一板一眼的套路。他很想拉着边子白的耳朵,在一旁大喊大叫道:“某也要骚气的操作,不要死板的兵法!”
可惜,边子白恐怕听不到苟变的心声了。这家伙如今对边子白有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畏惧,他甚至觉得自己一开口,愚蠢的主意很容易暴露他让人堪忧的智商。他是不太赞成优待赵军俘虏的,因为卫人对赵人很不待见,甚至是仇恨。这种仇恨会让士兵在对待俘虏的问题上比较激进,尤其无法理解的是高高在上的将主还要让他们优待俘虏。
可是给俘虏优待,是上古一直流传下来的美德。
没有人能指着边子白说:你做错了。
唯一伤到的就是卫人的感情了。
可现在呢?赵广就差感激道潸然泪下,估计回去就会将好消息带给俘虏营的赵国俘虏们。可是……边子白一转眼就要把赵国的俘虏卖一个高价,当然是背地里的出卖。
要不然怎么可能将俘虏送去邺城?
就算是送去朝歌也要好过送去邺城啊!之前军中的打算确实如此,将赵国的俘虏送去朝歌。唯独让边子白不放心的是朝歌的军队太少了,而上军俘虏的数量超过三千,这还是基本上没怎么受伤的士兵,加上伤兵的话,还能多七八百人。
数量庞大的俘虏,捉襟见肘的守军,一旦俘虏哗变,朝歌城就危险了。
而送去邺城,这是最好的打算了。
见苟变还是傻傻拎不清的样子,边子白气道:“你怎么还不走?”
“将主,陶丘的守军真的没有吗?”苟变担忧道。
边子白凑到火堆前,拿起一根一头烧焦的树叉子拨弄了几下火堆,火星顺着热气一下子窜了上来,很快就消失在夜空之中,而跳跃不定的火苗在边子白的脸上化作一团妖异的光影,忽明忽暗之间,给人一种阴翳的气氛:“你没有谎报军情吧?”
“怎么可能?”苟变跳了起来,这事可大可小,可是任何一个将领被贴上谎报军情的标签,就等于同时被打上了贪生怕死的记号。这等羞辱,苟变怎么肯认?
“去请公子虔来一趟。”
边子白突然对大帐外喊道。士兵离开的脚步声传来,苟变幽怨的小眼神不满的盯着边子白,后者却还能笑得出来,甚至让苟变怒火冲天的是,边子白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我不是信不过你,而是让公子虔来求证一番。基本上所有的伏击秦军都参与了,他的话能够洗清你身上的清白。”
这不是信不过,还是什么?
很快,公子虔来后,团坐在火堆边上。
边子白用手中的树杈在地上划了一条线,然后再圈了几个点出来,开口道:“这里是陶丘,而这是赵军控制的大河渡口。中间的是荡阴,这里是大野泽。上军自从赵军渡河之后就由副将苟变带兵在这一带伏击赵军的后勤运粮队,大小战斗不下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