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山谷里,厮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光听声就让人心惊不已。
而这片山谷里呢,虽说是冬日里,没有鸟语花香,阳光也不甚明媚,但是大雪过后景色,让人心旷神怡。还有养精蓄锐的茗茶,在冬日里一口热茶从口中吞下,全身都透着暖洋洋的惬意。唯独不好的是,为什么边子白给自己弄了一个蒲团,而公孙鞅却自己没带。
冷冰冰的石头很不友好的怀着敌意,让他无法沉下心来。
战斗从晌午左右开始,一直延续了两个多时辰,几万人的厮杀,一两天时间,甚至十天半月也难以分出胜负的也大有存在。
别看赵军处于绝对的劣势,主要是赵军没有粮食,他们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临近傍晚,边子白有点可惜的朝着战场的方向了一会儿,之前派遣的斥候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赵军主力悉数被堵在了山谷之中,人挨着人,车挨着车,已经被彻底控制在包围圈内,而随后,苟变也匆匆赶来,盔甲原本的色彩已经看不到,赫然站在边子白面前的是一个全身暗红色,脸上还有血迹的大汉,当这个大汉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的时候,边子白连吃晚饭的念头都被熄灭了。
“将主,属下没有达成将主的命令,还请将主责罚!”
苟变一来,并不是邀功,表现自己,而是来向边子白认错的。显然,他已经将上军的荣誉和自己联系在了一起。总算是有了些许担当。这让跟在他身后的仲叔牙脸上发烧,埋着头瓮声瓮气道:“苟副将无错,错的是属下,属下在偷袭的时候对赵军的反击没有估计到,给了赵军可乘之机……”
“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边子白摆摆手,轻松道:“如今赵军被围,需要速战速决,我就问三日内可否解决战斗?”
“三日?”
苟变自问了一句,随后自信道:“将主不用担心,明日末将必将庞爰擒于马下。”说这话,他是有足够的信心,因为据他的观察,赵军士卒已经没有粮食了,坚持不了三日。如果上军持续进攻的话,赵军的抵抗会越来越弱,直到丧失斗志。
苟变唯一担心的是援军,赵国的援军。巨鹿不是赵国重要的军事要地,缺少驻兵。可万一赵军从其他地方调集了兵力过来呢?
一旦赵国援军抵达马陵,双方的实力就会出现变化。
可边子白的关注点不在赵军的援军上,而在庞爰可以动用的最后的粮草,就是军中的驮马,战车的战马。对于庞爰来说,做出这个选择虽然艰难,但是一旦赵军全军覆没,这些拉车的牲口就会全部落入卫人的手中。与其资敌,还不如杀了吃掉。这个办法也能让赵军多支持几日时间。
边子白道:“如今赵军还有最有一个选择,将所有的牲口和战马都杀掉,猛攻两日的食物供给还是能够做到的。一旦如此,就要严加防范赵军突围。至于赵国的援军,只要我们将山口封死,他们进不来。还有公子岐的两千骑兵在外游戈,赵军等待救援是不现实的,如果前线的士卒闻到山谷里有肉香飘来,就说明明日赵军就要拼命了。”
“今日苦战至此,还不是拼命?”仲叔牙吃惊的瞪大了眼珠子,那一波又一波的反扑,不要命的进攻,这都不算是拼命?那么什么样的进攻才是拼命?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明日上军恐怕会更加难捱了。
对此,边子白一点也不担心:“赵军就算是拼命,也最多维持今日的战斗强度。当然,今日之战,没有彻底击溃赵军的信心有点可惜。但是明日赵军的士气会有这么高就难说了。一旦扛住了明日赵军的进攻,那么第三日之后,赵军恐怕会士气越来越低落。一旦彻底断炊,士卒可以兵不血刃,用食物就能招降赵国士兵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赵军果然杀牛杀马,给人破釜沉舟的感觉。
可惜从清晨交战,一直到傍晚,赵军还是没有能够突破卫军的封锁,但对于赵军来说,他们回到营地之内,却发现自己饿着肚子去睡觉,根本就没有食物可以充饥。有限的食物攻击给最为精锐的军队,他们才是赵军突出重围的希望。
如今是冬季,草木枯萎,就算是挖掘草根,也难以为继。
更不要说用野菜之类果腹了,除非啃食树皮,可一旦士卒啃食树皮了,心中的怨气恐怕要比让狼吃素都要大,还能死命作战吗?
胜利比预想的晚了两天,这期间,秦军在公子岐的指挥下,不停的袭扰赵军没有被困住的前锋,加上突围的部分赵军。双方都是无可奈何的架势。尤其是当巨鹿守将只愿意提供粮食,却不愿意出兵的那一刻,连赵国公子重都觉得庞爰想要或者离开战场已经没有多少希望了。
这日,赵武蹲在山洞边煮茶,忽然听到远处的欢呼声。
“万岁!”
“万岁!”
“万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