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亲王有心表示自己温和的一面,然后对着这些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农户,也没有那心思,就把赵保国提溜出来,叫他去考察这些人哪些是真正能养鸡的,哪些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混水摸鱼的。
赵保国哭笑不得,在这个皇权大于天的社会,普通百姓也得有那胆子呀。
面对王爷,他们连句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王爷也没心气儿呆,跟些普通人也说不到一块儿去,再者一个就他们这战战兢兢的态度,任谁看了能自在。
就推给赵保国了,赵保国跟老百姓打起来交道来,那是容易多了,他也没觉得自己多不起,以前跟他们不也一样出身?有啥区别,完全没有吗。
面对权贵说话方式是一种,跟普通人就不能咬文嚼字儿,装相不说人家还听不懂。
就接地气儿。
先问了问,再一听流程,觉着也差不多,那孵蛋也不能搁王府里孵,就带着人去庄子里了,接下来直到小鸡出壳这段日子前,就干脆住王府给拨下来的庄子了。
靖亲王给拨了一队侍卫,两个随从,随从帮着跑腿儿传话,侍卫就负责保护他们几个,虽说不一定能成,可万一成了呢?总是要重视一点。
庄头一得消息,就赶紧准备起了,该备的蛋备上,有炕的屋子也专门给腾出来,柴火备得足足的,准备周全免得叫下来的人挑理。
一时间庄子里还挺有些闹腾的,反正是忙里忙外,普通庄户就看不懂了,这管事儿的风风火火又是要蛋又是要柴的做啥呢?还把自家那大砖房给腾出来了,屋里头进进出出搬搬抬抬,抽什么风呢。
下头人怎么看庄头哪有心思去管,只一门儿心思忙着呢,指挥着这个指挥着那个:“赶紧的,动作都利索点儿,真要耽搁事儿了,咱可都吃罪不起。”专叫了庄子里的青壮来帮着腾屋子。
一趟趟的往出搬。
“粗手粗脚的,都给我仔细着点儿。”庄头娘子环胸倚着,目光如刀一人扫视,嗖嗖嗖的打量着这些庄户,生怕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再偷拿了她家的东西。“要打碎一个,卖了你们都赔不起。”
就一庄子,还搞出阶级层次感来了。
“娘子放心,我们都注意着呢。”捧着瓷器的庄户就连忙道:“保证摔不了。”
就腾几个屋子,又不缺人手,不多时便空出来了,庄头还专叫了几个妇人把空屋打扫干净,连内里那顶都举着杆儿把蛛网给兜走了,生怕叫贵人着了眼。
“不就孵个蛋?搁哪儿不成?”庄头娘子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还非得那咱这青砖瓦房了?那泥坯子搭的屋就不能啊?”
她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没听说过在坑上孵蛋的,这不糟践东西吗?庄头娘子心里头那叫个不痛快,但面上还不能说,毕竟庄子还是贵人的庄子,贵人就要孵蛋,那就得孵,论不着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指手划脚。
可谁叫她心里头不舒坦呢,不说几句憋得难受,忍了忍也没能忍住,只能偷着跟自家男人说几句了。
庄头就斜了自家婆娘一样:“可给我闭嘴吧,庄子是王爷的庄子,咱都是王爷的下人,庄头的位置还是钻营了不少功夫才得了,王爷做的决定,咱只有听从的份儿,哪有对主子说三道四的道理?给你脸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