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而往,第一座山峰就显得远极,得穿过眼前这片平洼草地,草木生得葱郁之极,又高大坚韧,好在众人都有心理准备,来时都拿了开路的工具。
绕是如此也得小心,不然一不当心,还能被绊一跤。
洼地又不甚平坦,凹凹凸凸的,就拖慢了前行的速度。
山上毒虫俱多,蚊子还大,又毒得很,被叮一下,直能痒到骨头里去。
像黑子,就特别招蚊子厚爱,这会儿脸上已经起了好几个,大包了,胳膊上更是数不清,痒得他抓挠出一道道红印子,都破了皮。
其它人则还好些,没黑子那样夸张,这会儿看着他一脸疙瘩叠疙瘩,大包顶大包的,笑得不行。
他纳闷了,明明穿的是长袖长裤,那蚊子是怎么透过衣服叮到他肉的?这也不算什么,最郁闷的是……
黑子看向一脸白净的赵保国,那是一点儿疙瘩都没有,心里就说不出的塞:“它怎么就不叮你呢?”没忍住又使劲儿挠了几下。
“我不招人喜欢。”赵保国看他面目全非的模样,就特别想笑,可是忍住了。
大舅见黑子一个劲儿的挠,眉色都拧成团了:“别挠了,再挠,皮肉都翻出来了。”都快血呼啦了。
黑子丧着脸:“痒。”不痒,他能这样挠?
大舅也纳闷儿:“山里这蚊子,咋这么毒?”不过也怪他们自己,明知道山上心里也没个数儿,连点花露水儿,都不喷。
哪像自己老成持重,看吧,蚊子就不爱往他跟前儿凑,虽说也有几只不怕死的,零零星星的几个疙瘩,他也能忍得住。
倒是他侄子,白净白净的,一点儿事儿也没有。
不过他也不奇怪,本来吗,人的体质不同,总有那爱招的,有那不爱招的。
就跟其它人说:“路上注意着点儿,看有没有长薄荷。”
只顺便注意一下,专门去找……那是不可能的。
直到抵达第一座山峰,一路上也没瞧见薄荷,倒是艾草看到过不少丛,几人就折了好几条,叶子揉搓烂出汁水,往被蚊子叮咬过鼓起的疙瘩上抹,其它的也不扔,就拿上手,黑子避免自己太招人爱,特别多折了几条,给插衣服最上面的那个扣眼儿里头,裤腰带儿上也别了几条。
赵保国是不需要的,毕竟也没蚊子叮他,一路清清爽爽的,叫黑子大包他们,羡慕得不得了。
绕过这座山峰,路途也走了一半了,再穿过片林子,接下来就是第二座,第二座跟第三座山峰邻近且相连,中间只一片峡谷,两面都是山壁峭崖,崖面灌木丛极多,歪脖子树也生得弯弯曲曲,还有飞鸟在枝头筑窝。
别看都是成年人了,玩心也甚重,大包捡了地上石子儿扔过去,把鸟给惊飞了,然后跟其它几个,跑过去把人蛋给掏了,不过也都没掏光,还留了几个在鸟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