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去大舅家一趟。”他准备去看看那磨，做到哪儿了。

钻到里间儿找大竹席子的赵二牛：“别呆太久，家里柴又快没了，昨儿个你妈还念叨一回，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弄点儿回来。”

赵保国应一声，随手从架子上捞了个草帽，戴着出去了。

赵二牛翻了三张竹席子出来，是细蔑条编织的那种，能够轻易卷成一条圆柱的，回头在地窖地面一铺开，就能往上堆粮食。

他铺开来检查了一下，有些毛边儿刺儿了，有些破了小洞大洞裂口子的，反正……没有完好的，有那完好的也舍不得拿来垫东西。

得先修补修补，可修补席子，也得材料哪。

材料的事情，再说，他先把铺子用湿布擦几遍，去去脏东西，然后摊外头叫太阳晒晒霉气，然后就钻隔壁去了，有困难，找大哥。

赵保国先到大舅家，大舅娘跟两个表嫂也在洗菜晾菜，他忽然就有全山上的人都赶着这两天收菜的感觉了。

一问大舅，人不在，大舅娘说是去老苏头儿家了。

于是赵保国又跑去老苏头儿家找大舅，一个六十多的老头，跟个五十多的老头儿，俩老头儿头挨头挤一块儿蹲着，跟前儿摆着两坨大圆石，圆得也比较归整了，旁边还摆了一地工具。

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呢。

赵保国来一问，大舅就摆手，没什么好气。“早着呢！以为打个磨头这么简单呢？没个把月工夫，都弄不出来。”

赵保国听了就吃惊：“不就两个圆盘叠一块儿吗？要那么久？”

大舅就撵他：“你这外行人说的外行话，懂个啥？去去去，别搁这儿裹乱，该干啥干啥去，等做成了自然告诉你，这没成，你赶着问也没用。”

赵保国刚来就被赶，不由哭笑不得：“大舅，我又不是催你，就是刚好得空，来看看吗，有没有啥困难的……”

大舅抬脸看他：“真用不着你。”又想了下，跟他说：“这样，叫你爸得空整个磨架子出来，也不急，一月内整出来就行，到时候正好架这个磨。”

赵保国一呆：“磨架子？”这玩意儿爸会不会打？他还有些不确定。“我回去问问他会不会？”

大舅说：“有什么不会？就跟那圆桌腿儿没两样，到时候你叫他过来趟，对比这底盘的尺寸，他就知道咋样打了。”

“哦，那行吧。”赵保国抬腿就走，还跟他大舅说：“有啥重活累活儿的，大舅你吱声啊。”

大舅摆摆手：“忘不了你，等着吧，有的是你累的时候。”又低头开始估算起这盘底儿膛道到底要开多少条合适了，之间的间距又多少。

直径，它得里深外浅，里大外小。

赵保国顶着太阳回到家，又是一身汗，这天气，老热了，还俩三个月都没下一场雨，山上植物还生得老好，估计地底下有暗河或地下水之类的，不缺。

庄稼地也生得很不错，当然这产量……还是比不得以前的，估计得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