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样说,昭阳却不高兴,放下手里竹箸,托腮捧脸,对太子说:“太子哥哥说的才不对呢。为什么我就听不得萧世子的事情呀?萧世子是父皇的肱骨爱臣,昭阳是父皇心尖儿上的小棉袄。我虽不能像哥哥们似的,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但也有一颗想要为父皇分忧的心呐。怎么就听不得了?”
她恐惧萧阜屿此人,却想知道他的近况,以求得微乎其微的转圜上一世事态的可能性。
“昭阳想听,就让她听吧。”睿亲王摆摆手,示意颖亲王继续说下去。
然而回答他先前问题的,是太子:“萧世子在北境带兵时,受封的是定远将军,但他短时间内不会回北境。如今朝廷各处都推崇政令精简人员、削减不必要的开支,如他这般赋闲无事的武散官,大多要被编入现行的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十二卫与御史台体制内。调令还未公布下去,但若已吹出这样的风声来,那萧世子去刑部候补,就是板上钉钉了。”
昭阳一听到萧阜屿短时间内不会回北境,也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
喜是因为,上一世萧阜屿易帜谋反,最初起事靠的就是他在北境军中的亲兵,倘若萧阜屿耽搁行程长居京中,便能阻断他与这股力量的联络,未必会导致上一世的情况。
忧是因为,如果萧阜屿留在京城,凭着他勋贵世家的出身,或许会多多出现在宴会及出猎的场合,那么昭阳不意撞见他的概率就大大提升了。
她不想看到萧阜屿,每一次看到他,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结了冰渣子似的。他的眼神即使是无意落在她的身上,也让她觉得毛发倒竖,像是一只处于极度惊恐状态下的猫儿一样。每一次见到他,昭阳夜里都会犯梦魇症。很多梦里反复出现的情景,甚至都不是上一世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是被她自己的惊惧感官放大且添油加醋之后显现的地狱场面。
睿亲王不以为然:“刑部权臣结交定国公世子,只怕是忘了结党营私的下场是什么。”
“并不是所有的结交往来都会被认定为是结党营私。”颖亲王看似是微醺,咬字却还是清晰,“若打着捉婿的名头,想必落在旁人眼里也算是一桩在情理之中的小事情。”
捉婿?
昭阳倒是真没想到,这么一个冷面罗刹,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居然还挺受欢迎的。
这一家两家的,都争着抢着想把自己嫡亲的女儿许给他。
太子以眼神警告颖亲王,示意他顾及昭阳在席,而不可再往“捉婿”这个方向多说了。
颖亲王笑着说好,迷离着一双桃花眼,低头去摆弄桌上的青瓷调羹。
“只是我看,这桩案情,没这么简单就能了结。外头人看热闹,只以为是抓捕一个流寇,我不相信韩百里多年刑部办差的经验下,也是这么鲁莽认定的。就凭着大理寺风虎狼三大排面多日奔走都未能理清头绪,萧世子何等神人估计也难得突破口。”
太子却不认同:“风虎狼起初也并未重视此案。我看过案卷记录,最初大理寺只是派遣一位年轻后生随同金吾卫办案,后来是到父皇亲下手书令严查此案,大理寺才放出风虎狼三人查办案件。许是时间紧凑,他们三人也并未留心重视,才会时至今日仍未能交出满意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