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手上不过是稍稍划开了一道浅口子,就引得她身边的使女颇为紧张,他还在心底里觉得公主娇生惯养。如今看看,可不是连他都几乎要被带偏了路子,竟也隐约觉得什么事情放在公主身上,哪怕是鸡毛蒜皮一点儿小事情,大概都值得小题大做一番了。
谁叫她是那样尊贵的出身,那样受眷顾的命途呢?
“公主既还未用午膳,那就收下这份酥饼吧。”
萧阜屿把手里的纸袋子递了过去。
昭阳不敢不接,撑着面上的淡定大气,实则差点手都要发抖了。
纸包摸起来还是温热的,她有些不解,抬头就这么看向萧阜屿。
萧阜屿的视线从昭阳那双似乎是哭过的眼睛上挪开。莫不是刚才撞疼了脑袋,竟然娇气地哭了吗?他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萧某出门原就是给家中祖母购买酥饼的。今日既冲撞了公主的车驾,还望公主笑纳,只当作萧某上不得台面的一桩赔礼就是。”这话几乎就不像是他萧阜屿会说的,他从未说过安慰人的话,更从来没有对女孩子说过这么多话。
“那你把这酥饼赔给了我,祖母怎么办呐?”
昭阳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了,结结巴巴地把这话说明白,浑然早忘记了当着萧阜屿的面该用“本宫”作自称,而她也不能顺着萧阜屿的辈分就称呼定国公老夫人为祖母。她把话说完了,才意识到话里的纰漏,一下子尴尬地红了脸,只低头捧着那纸包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萧阜屿破天荒笑了笑,他也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妥,但没有点破,也不好点破,只顺着她的话答道:“本就是买了许多,也无妨的。殿下安心接受这份赔礼就是。”
一旁柳嬷嬷与万嬷嬷则是各自若有所思。两人的眼神正好接触到一起去,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睛里的打量与思虑。
昭阳放下车帘子,看着手里的纸包有些不知所措了。可还未赶上用午膳,又在这里耽搁了许久,她确实是有些饿了,便小心翼翼拆开上面的封口,看见里头精致摆着六只巴掌大小的金黄酥皮圆饼。
在拿起食用之前,她还记得规矩分寸,抬头看了万嬷嬷的眼色。
后者只觉得无奈,微微颔首,允准了昭阳无声的请求,心里则是对定国公世子爷的印象有些落下去了。原本以为只是个勇猛忠孝的勋贵郎君,外表虽然称得上是英俊好相貌,但性子冷峻不似旁的那些风流倜傥世家子弟,大约是娘娘说得那种朝廷依仗的栋梁人。如今看起来,倒是颇有些招惹姑娘家芳心动的本事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