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不敢。”温夫人欲违逆昭阳,再次叩头谢罪,却被昭阳看似动作轻柔地捧着脸又不得不向后仰头。
昭阳端详着温夫人这张保养得宜的脸,她捧托着对方的下巴,就像是捧着什么连城玉璧一般,这副诡异的画面落在周围人的眼睛里,心底里都陡然突起不舒服的感觉,春城甚至觉得脊背上都发出一阵鸡皮疙瘩。
“温夫人,本宫最讨厌别人摆出一副受害者似的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年纪也不轻了,别再使这套只适合小娇花的伎俩来恶心本宫。这些手段就且好好留着传给你女儿用罢,你只需睁眼看着,用耳朵听着,本宫会如何教导她规矩,告诉她,在本宫面前玩弄这些把戏,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
她的下巴抵在温夫人的肩膀上,美目流转偏过去,视线里只能看到温夫人的侧脸与耳朵,她便俯身靠在温夫人的耳边,以两个人之间才能听清的音量柔声低语道。
“只要你们舍得把女儿送进禁宫,本宫就保证,必定好好招待温善玉,不叫她的日子无聊且平庸,也不叫本宫的日子无趣又乏味。”
温善玉在一旁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恹恹歪倒身子栽下去,也不知怎么回事,偏偏摔倒在东承太子的脚边。东承太子亦不知是受什么驱使,竟也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太子妃站在旁边,整个人像是梗住了,但也还是同样搀扶住了温善玉,不动声色将女孩子拉到自己身边安抚了一句。
“你看看,温夫人。”昭阳脸上的笑意愈发加深,“看来温善玉真的是一时半刻都不想耽误,紧赶慢赶,无论如何都要让本宫早日得一桩有趣的事情做呢。”
她也没有扶温夫人站起来的打算,只是起身退后半步,顶着许多瞩目,以正常的音量说道:“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本宫毫无过错一句话,落在旁人的耳朵里,竟都成了阴阳怪气、别有所指。”
“方才我只是陈述事实,夸耀温氏女得贵妃娘娘青睐,亦慨然愿不藏私,将本宫于书法上的浅薄心得与温氏女做分享。不知却是触到了温夫人心里哪根弦,无故便指责本宫是出言奚落你家。温夫人倒是不妨说说,本宫所言,有何不妥?”
“殿下所言,并无不妥。”温夫人这真是有些失算了。
“那好,你再说说,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这糟糕风气,是谁给你的胆量,空口无凭直接指责本宫了?”
“贱妾知错,求殿下降罪。”温夫人都不敢磕头再摆出极可怜的姿态。
昭阳摇头:“本宫当真是受伤得很。你们都说本宫倚仗出身欺凌于你们,孰知本宫什么过错都不曾有过,人言可畏,传出去却都是本宫的不是。如果今日不加整治约束,他日是否还要再换一个某善玉、某夫人,随意抓着本宫一两句话不放,利落跪下去先哭天抹泪怨声载道说一番话,污水直直往本宫身上泼。”
重生回来第一遭就是桓家那个桓司璐支支吾吾当着众人面暗指昭阳以威势欺负她,使昭阳吃了亏,亦受了桓皇后及太后的训责。她在这儿跌过一回了,也不想再跌第二回。
“本宫无意对你施加严惩,可也请温夫人自重,不要摆出这副本宫欺压你颇甚的模样。否则,本宫是真的要生气的,凭着宫规使你顶着日头冒着寒风在这里跪上一整日也是有可能的。此外,温夫人年岁不轻,且好好学德行罢。你家温善玉能得贵妃娘娘青眼已是不易,可不要叫你这个作母亲的拉扯了后腿,平白失了娘娘眷顾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