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刚刚分心了。
“没有。几乎没有人这样称呼我。在哥哥去世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明烈亲王?”萧阜屿保持着单膝跪在昭阳面前的姿势,手指紧紧按在梳妆台上。
“嗯。以前我惹祸的时候,哥哥又气又恼,总会连名带姓地喊我。”
“是吗?”
昭阳总觉得萧阜屿根本没有认真在听她说话,他的应和像是敷衍而不经过大脑思考的。
她有些不大高兴,伸手按在萧阜屿的肩膀上想要把他推远一点。但是她完全推不动他,她的力度就像是在打闹玩耍的猫咪一样,根本对萧阜屿构不成任何影响。
“怎么了?”萧阜屿偏偏要凑得更近,他的眼睛注视着昭阳的眼睛,直到在她的眼睛里寻找到了自己的身影,“觅琤,这个名字是陛下给你起的吗?”
她的名字就这样从他的口中被念出来,昭阳完全不设防备,她迷茫地看向萧阜屿,仿佛他的眼睛里藏着答案一样。
“不是。母妃说,这个名字是外祖父起的。”
“威北侯?”
“嗯。这个名字原本是要给姨母的女儿使用的,只是那位表姐姐最终没有顺利生下来。母妃在给我取名字的时候,就想到了觅琤这个名字,在询问过姨母和外祖父的同意之后,才被用在了我的身上。”
“有什么含义吗?”
“琤,是环佩相碰发出的声音,是绕梁之琴音,是潺潺流水声。雅集之意,拟高雅意趣之音,寻觅世外桃源之意。”
“很好听。”
眼前的萧阜屿让昭阳觉得陌生——尽管她也的确从未对他有过更深刻的了解认知。
他盯着昭阳又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等待什么合适的时机。而当他终于倾身过来一把将昭阳抱起时,昭阳觉得像是回到了白日里被萧阜屿抱出马车抱进定国公府正门的时候。他抱起她似乎根本就不费力,他抱着她走到了床榻前,将她轻盈放下的时候,她看到了床帐的纱幔投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的阴影。
“殿下。”他单膝跪在床榻边,伸手执起昭阳的左手,轻柔地握在他的掌心里,引至唇边落下清浅的一个吻,“可以吗?”
原本该是昭阳稍作正面回应,一切就能顺水推舟地进行下去。可是当昭阳看向萧阜屿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前世可怕的回忆投影落在了眼前的场面上。她看到了漫天的血色霞光,看到了阴沉沉黑压压兵临城下的军队,看到了那个拿着长剑浑身浴血的男人,那是萧阜屿,他划破了昭阳的手腕,从她手中夺走了那个太子妃以性命为代价诞下的皇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东承太子的遗腹子了。
于是她无声地避开了萧阜屿的眼神,偏头看向了床铺里侧叠起的被褥。
昭阳的抵触和畏惧毫无保留地落入了萧阜屿的眼睛,像是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扎下了血淋淋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