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阜屿也最终随着那些北去的军队踏上前往北境的行程,昭阳就真的感受到了那种命运漂泊无依的感觉。她依然住在定国公府中,每日按着从前的规矩去给老夫人秦氏请安。后者大概也是看出来她眼底的那份脆弱不安,所以当她站在秦氏面前的时候,后者总是用那种过分怜爱的眼神望着她,希望能够安抚她脆弱经不起波折的心肠。
“祖母,您当年也是这样的忧心吗?”
昭阳颤抖着嗓音伏在秦氏的膝上柔顺地问道。
待她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一句多么愚蠢的问题时,秦氏已经慈爱地笑着为她梳理耳后略略从发髻里松落掉出的碎发。
“当然,谁不都是这样捱着过来的呢?”
“如果是这样,昭阳也就放心了。”
“傻孩子,你当然应该放宽心肠。观赫会平安回来的,他从来都不会教我们失望。”
昭阳听着秦氏这样日复一日的勉励安慰的话语,仿佛信心真的能够积攒回来一些。她偶尔也会收到从北境来的家书,是萧阜屿的字迹笔触,他会同她说自己身边最近发生的事情,无论是有趣与否,都尽力写下来希望能够让昭阳稍稍放下担心的情绪。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很正常,直到某一天昭阳写过去的回信里提到了明烈亲王当年留下来的那份寄给友人的书信。昭阳在数周日之后终于得到了萧阜屿寄回来的家书,当她拿到这封由人从前院传递过来的信封时,她的视线落在了封口处敲下的火漆引子上,整个人就像是骤然落入了冰窟。
她识得这样的火漆造型。
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远到连她自己都要记不清楚的时候,那时她还住在未央宫中,依然是拥有母妃疼爱的娇气的小孩子。腾起的火鸟图样,如同是鸾鸟浴火重生一般的辉煌煊耀。母妃那个时候也曾在妆匣中收着印有这样造型火漆的书信,那时候的信是从哪里寄过来的呢?
对啊,那是舅舅们从北境寄过来的家书。
母妃说,这种造型的火漆应该是军中专用的,因旗号的不同,军营帐篷中会采用不同的火漆以示区分,也方便战时管理各个将领之间互通情报咨询的信件整理。所以萧阜屿能够再次使用曾经威北侯府慕家那些舅舅们曾有过的火漆造型,也不算是什么古怪的事情。只能说,萧阜屿大概是被调职去了舅舅们曾经待过的大营军队中。
而当昭阳展开书信阅读到里面写着的内容时,都依然是平平无奇的日常生活记录而已。
没有什么句子是来回应昭阳之前那封信笺中隐晦提及的有关明烈亲王留下的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萧阜屿手上这封信件发出时,他还没有收到昭阳寄过去的信吗?
还是说,萧阜屿明明收到了,却因为某些原因故而完全回避开了这件事情不谈?
------------------
昭阳在青玉轩意外遇见了自家表哥慕洛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