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洛瑾说,是到了威北侯府应该回来的时候了。
昭阳站在他的身边,或多或少也感受到了这句话里面的分量。她偏过头来认真地注视着慕洛瑾的侧脸,后者觉察后轻松阳光地扬起笑脸并不在意。或许威北侯府当年毅然决然地离开京城回到清河郡去,就是为了保护住后辈子孙这样洒脱平和的性情吧。若是深陷在京城里,这么多的烂摊子,谁又能保证自己可以初心不改呢?
“表哥哥也不一定认为,回来更好,对吗?”
昭阳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话。慕洛瑾却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但总是要回来的。爵位摆在这里,一味的逃避只会拖延处理问题的那一日而已。不是在父辈的手上解决这个问题,那到头来也是要传递到我们手里的。父辈一贯有担当,有决断力,当然不会容许事情就这样一日日地迟滞延缓下去。”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个时间点上回来?”
昭阳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毕竟在上一世的时候,一直到萧阜屿攻破禁宫的那一日为止,威北侯府慕家都没有回来京城。这一世的变数,到底是因为昭阳的重生,还是因为历史命运随机地拐上了另一条岔路去呢?
“殿下终有一日都会知道的。”慕洛瑾选择了隐瞒,“不瞒殿下,威北侯府父辈的人们一直都很关注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殿下是如何一步步成长起来,从那样一个小小的没有什么影响力的小女孩,一点点成长为今日的殿下,他们都是亲眼关注着这些事情的发生。殿下从未被抛弃,所以您大可不必去理会那些挑拨离间的言辞。殿下也无需操心,但凡是我们能够为殿下做的事情,我们都会亲自完成,绝对不会麻烦殿下亲自动手。”
昭阳愣住了,就这么维持着注视着慕洛瑾的动作。
要相信他说的话吗?
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还是只为了欺瞒她,让她对威北侯府放下不好的情绪?
毕竟上一世昭阳至死都没有得到来自威北侯府的音讯。她也不知道在那个时代的朝堂之上,威北侯府又是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在萧阜屿把持朝政之后,威北侯府回到了京城吗?慕洛瑾和慕洛琏这两位上一世没有来京城考科举的表哥,他们又是否最后入仕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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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到达陵城郡已经是从京城出发十五日之后的事情了。
这里是距离北境最近的郡县,从这里再往西北走官道,教程快些也不需要四五日,最多三日就能到达北境大营边上的镇子了。昭阳也曾经在很多年前来到过陵城郡,那还是上一世兄长明烈亲王战死之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是宁国公府的老夫妇带着她过来的,朝廷虽准许了那一次的行程,但为了保护显贵,还是在出发时低调行事。当时这里的人们都以为是从南边来了一队富贵人家雇佣的车马,富有的祖父母带着家中的小孙女一路过来的。
昭阳现在故地重游,许多年前曾感知到的想法与记忆大多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依稀在看到于空中招展的酒旗时略微想起似乎多年前也曾是在这一处客栈住宿休息。当时那位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依然是在严密的保护下重又来到这里,只是这一次她没有隐瞒身份,而是实实在在以昭阳公主的名号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