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安郡主所言的皇上,当然是祖公略。
虽然这是早就预料到的,善宝还是瞿然失语,愣了半晌,随后神情黯淡对禧安郡主道:“抱歉,我实在帮不了你。”
禧安郡主掩面而泣:“我父王活不成了。”
善宝颓然靠在软枕上,懒懒道:“你父王谋逆,他是罪有应得,莫说我救不了他,即使能救我也不会救,你可曾想过,若非皇上胜了他,死的或许就是皇上,你父王可怜,难道皇上不可怜么。”
她口中的皇上不上祖公略。
禧安郡主明显没有听懂,嘟囔着:“皇上武功盖世,谁能杀得了他呢。”
善宝疲乏的闭上眼睛,轻轻道:“若你没有安身之处,可以留在祖家,别的,休要再提了。”
禧安郡主还想求她,锦瑟从旁拦阻:“我家小姐最近身子上不利落,在这苦撑呢,请郡主自行方便。”
禧安郡主见善宝假寐不理她,顿时心灰意冷,更兼救不了父亲而万念俱灭,慢慢站了起来,跪得久了,腿有些软,她扬起头来倨傲的看着善宝,冷冷一笑道:“这个时候师父不肯帮我,我们这场师徒端的是毫无意义,也罢,你也从来没当我是徒弟过,如今何妨就此恩断义绝。”
当真是不可理喻,善宝叹口气,这个禧安郡主她一直以为多么朴实纯真呢,且原来只是个虚像,就像她对祖公略的感情,明知是不可能的还要执着于此,自己早该明白她是怎样固执的个性。
善宝欠起身子,一脸倦容,沉声道:“按郡主的意思,牢房里的那些罪犯,都应该给放出来活命,你父王几十岁的人了,晓得自己所作所为是怎样的后果,他偏要谋逆,只能说他太贪心,做个王爷何其富贵,还不满足,这能怪谁呢。”
禧安郡主穿着大红锦缎刺着金牡丹的剑袖,腰间扎着巴掌宽的双凤衔珠的锦带,足蹬翘头掐着云朵的短靴,一条辫子搭在肩头,看上去这一身干净利落分明是个练家子,果然,她干脆的一甩垂至膝头的短裙道:“天下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但我父王不能死,你不肯帮忙,我自有办法。”
她话毕,朝善宝意味深长的一笑扭头走了出去。
善宝望着被她赌气甩得来回晃荡的秋香色团福锦帘,暗暗担心,不知她的办法是什么,恐陈王谋反之事留下后遗症,且没完没了的纠缠,冤冤相报,何时是个尽头。
锦瑟听了她的担忧,劝慰:“奴婢听着像是咱们家王爷登基做皇上了,真是可喜可贺,陈王如何,还不是成了皇上的手下败将,怕她个什么郡主。”
善宝满腹狐疑:“按说新皇登基是要昭告天下的,又会因此而大赦天下,为何没一点点动静呢,难不成是雷公镇太过闭塞,消息传不过来,可是秋大人也应该知道的,他为何没来恭喜呢。”
当真是诡异的很,猜度不出,又不好去问秋煜,唯有静候。
去土地庙的时辰未到,善宝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等锦瑟叫她起来去土地庙祝祷,她眼睛都懒得睁开,穿戴齐整,由两个丫头搀扶着出了抱厦,上了早备下的轿子,抬至西侧门上了马车,她又开始昏昏沉沉了。
这样的状态好歹捱到从土地庙回来,方想痛快的睡一场,刚躺在炕上,咚咚咚!跑进来阿钿。
锦瑟给她拉盖上被子,回头骂阿钿:“后头有鬼追不成!”
阿钿结结巴巴,手指着外面道:“方才、方才,那个禧安郡主,她、她把五小姐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