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了祖静婠来见,不曾想同来的还有阮琅。
善宝于百鸟朝凤阳文图刻楸木椅子上坐了,肚子更大,坐着成为极累的一件事,然站着又不合礼仪。
她面前的祖静婠仍旧是那样的身量容貌,与闺中时无太大区别,倒是阮琅,摊上人命官司给官府缉拿,潜在天云寨躲避,善宝只以为他会憔悴不堪,孰料竟是红光满面,起色相当不错,不知是他大男人胸襟开阔,还是对于这样的逆境习以为常。
祖静婠只道了个寻常的万福见过善宝,宫廷大内的礼节她根本不懂,善宝也不在意,阮琅却是三叩九拜,不仅熟识宫廷之礼,话语上也是极尽周到:“罪民阮士第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福寿绵长。”
故意透露自己是戴罪之身,是想让善宝帮着尽快解决这一麻烦。
善宝没什么表情的虚扶一把:“起来罢,不过你何来罪民一说?”
阮琅心里忽悠一下,猜度善宝这番话的用意,是她肯替自己摆平这桩人命官司?还是时日久了她忘了此事?吃不准哪一方面,贼眉鼠眼也不敢多看善宝一眼,垂首道:“草民曾误杀前宰相之子。”
善宝佯装恍然的样子:“哦,你说的这一宗,最近事务多,不然本宫早差人去通知你,前宰相同前兵部尚书私吞军饷竟有七八年之久,给皇上查明,现在已经打入死牢,而他儿子是帮凶,死有余辜,你的案子,衙门已经消了。”
因太过高兴,阮琅忘记该有的礼仪,直视善宝,惊呼:“真的么?”
善宝身边的锦瑟瞟他一眼,含着轻慢:“娘娘的话你也敢怀疑。”
阮琅面色一僵,胆怯怯的忙垂头:“草民不敢。”
善宝觑了眼锦瑟:“你呀,越来越牙尖嘴利了,等猛子从京城回来你们就要成亲,他可是有的饥荒闹。”
锦瑟抿嘴娇羞的笑着:“好端端说着阮琅的事呢,却又拐到我这里。”
看她扭着身子嘟着嘴而脸已经臊得通红,全不是方才那样的飞扬跋扈,善宝指着她:“今个总算知道你的穴门在哪里,他日招惹了我,就捡你的穴门打。”
锦瑟假意一句“娘娘饶命”,彼此笑得花枝乱颤。
几句笑话过后,善宝对阮琅道:“既然你已经没事了,就还回去善家罢,至于做什么,听爹的安排。”
阮琅得了大赦,满心的欢喜,更能如初的回到善家,简直欢喜得快要哭出来,复又给善宝叩头,郑重道:“无论做什么,杂使也好扫院子也好,我自当尽心尽力的做好分内的事,再不给善家惹祸。”
善宝相信他这话是发自真心,当初他刺杀前宰相之子或许是存心故意,事发之后的逃亡历程何其艰辛苦涩,他体味到了,应该明白老老实实做人是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