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是这家店的掌柜,诸位如果要住店,就请随我进来吧。”
站在门口说罢这句话,那老者就拿着烛台转身又走进了木门,刚才洒满整个院子的烛光,现在就像是被这扇门都吞了一样。邓之看着那扇虚掩着的门,觉得这老头行为古古怪怪的,有点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郑琰玉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他的感觉与邓之也有些许区别,他是看到老者转身回去那一幕,不知怎么地就能又联想到一个老鼠往洞里钻的场景。
邹鸿见这两人都踌躇不前,若有所思,他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心想你们俩都杵在这儿,想什么呢?
“走啊?”
邹鸿对郑琰玉扬了扬下巴,
“刚才不是你把他叫出来的吗?”
郑琰玉有些怵地看了那门板子一眼,对邓之道:
“你先进去。”
邹鸿翻起眼睛白了他一眼,你们还谦让起来了。
“你们慢慢让吧,我困了,先去找地方睡了。”
邹鸿说罢甩开这两个人,自己踏足走过泥土湿润的院子,又经过那个有独特味道的马棚,在土墙房子的门板前张望了两眼,直接就进去了。
见邹鸿先进去了,郑琰玉心里就放心了许多,他见邓之也和他一样的有些踌躇,心里想着:“他是不是也恶心老鼠?”刚要出言问一问,那邓之就向他挑了挑眉毛道:
“那我们走吧。”
“你走前面。”
郑琰玉说完就像贴饼子一样地贴在了邓之的后面。
“就你这样的,还去当条子?”
邓之见他在自己身后,无奈地往前走着,他还记着郑琰玉之前拿他开涮的仇呢,抓住这个机会要进行回击。
“条子怎么了?条子也是要讲策略的啊。”
两人挨在一起,非常怂地挪进了被邹鸿推开的这扇门,门里面就是非常简单的一个房间。
左右两边的墙壁都各有一个没有门板的门,隔壁还会有房间;近处是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桌上中间摆着老者之前握在手里的烛台,昏黄的灯光正从蜡烛上流出,溢满到整间房里。值得注意的是,最大的一面墙上还有一樽整墙宽的大柜子,上门有许多栅格,栅格里都是一些小抽屉,细细数来得有上百个。
若要仔细感受,空气里还飘着有一股奇怪的气味,而且和之前郑琰玉在门外马棚那边闻到的令人有些范围的味道是明显不一样的。
邹鸿与那个老者正一人一边坐在桌子边,带着笑意看着这俩像是做贼一样摸进来的家伙。
“两位客人,进来了?”
沙哑却足气的声音又响起来,单听声音这老当真起码要年轻十岁。
“过来先坐。”
这句是邹鸿说的,他其实也才刚刚进屋来而已,也惊诧于大柜子和空气里的药香。他正想探一探那老者虚实时,对方却对他打招呼,说来者就是客,让他过来坐,他也就过去坐下了。邹鸿向来不会在这种场合让自己显得弱了,这是他自加入清平司以来就养成的办事的习惯。
郑琰玉觉得邹鸿总不会害自己,于是拉着邓之到邹鸿边上拿凳子坐了。
邹鸿对那一直也没什么表情,连清水也没有给客人上一壶的客栈掌柜的说:
“老先生,我们三位今晚在这里歇一夜,打搅了。”
“老朽是开客店的,客人出钱我就留,有什么打搅不打搅。”
虽然他们提前对这个老者的古怪有准备,但是听到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众人还是有一些的诧异。
“不管如何,我们终究是扰了老先生的清净,这对老先生来说是银钱买不到的。”
郑琰玉嘴角略微一抽,这邹鸿也真是会说话,把偏僻昏暗的住处说成了银钱买不到的清净,这公关能力没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