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还是先不要告诉邓之?”
郑琰玉现在的思路也开始和邹鸿开始重合了,很多事情他们都能思考出同样的结果。
“对的。”
前面是第二家客栈。
……
殷英一路都在主街上疾走,在离北辰楼还有二十来步的距离时却慢了下来。他一边走、一边慢慢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和脚步,愈来愈慢、愈来愈轻松,这使他看起来也更像是一个喜欢夜不归宿、飘着逛着在街上游荡的闲散之人。
内功不低的人呼吸通常都绵密不间断,一口气从鼻孔吸入,先至丹田,再至全身,这一口气的过程往往可以持续很久;而且他们脚下步子迈出的轻重与频率都与常人不一样,在内力的加持下,通常都可以更加地省力,在逃跑与追踪等长距离奔跑时也能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但是如果是走在路上,与稍微懂行的人打过一个照面,他们离得近了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你是不是平常人、内功高不高,所幸是这样的人在日常生活中也并不多。
这些东西都是邹鸿教给他的,目的是防止在追踪的时候被斥候探子发现身份,伪装自己并隐藏行迹。
在崇禹城的那几天,邹鸿抽出了空去简单地跟郑琰玉和殷英两人说了说追踪、刺探、埋伏这些清平司常涉及业务本领的执行要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做到完美混迹在普通人之中而不引起他人注意。在这一点上殷英比郑琰玉学得要稍快一些,因为他以前在皇城御卫里做事的时候也当过暗哨,隐藏在各种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与缝隙里,同样要会隐藏踪迹,其道理和这个多少是相通的。
殷英又一次走上了这条街,刚刚又一次路过那个巨大的灯笼漏刻,至于现在是戌时还是亥时,他也没有认真地看,搞不太清楚。临近分开之前邹鸿对他说的那些话殷英来不及多想多想,他现在想的就是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减小了许多动作的幅度,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显得有一些拘束;呼吸只是到了肺部即止,吐出又纳,走路则把力都卸在了地上,脚步声就显得沉闷,就跟个没有一丝内息的庄稼汉没有两样。
北辰楼依然是华灯高上的不夜光景,殷英远远地就把头埋了下去,不快不慢地靠了过去,钻进了两个大灯笼下面的门。
“客官里面请,您……”
那原本在柜台上的掌柜的,现在正在店里四处地走动着,想来是客人越来越少了,便先放了店里一些的伙计的假,让他们先离开,但是他作为老板得要再看一会儿店,人手少就顺便来走动走动。
那掌柜的看见殷英埋着头走了进来,以为是哪个因为外面天冷进来吃酒的新客,便笑脸相迎地朝着他迎了上来。在这个点儿里,无论哪个铺子都会是出的人多、近的人少,所以新客人必定是会受到重视的。掌柜的正想要开口问埋着头的殷英是不是要住店,殷英轻轻地把头一扬,露出面庞来,那掌柜的这才看清是他,他原本也对能拿出一块玉佩来做质押、且又是最后一批进店来的两位客人就印象极深,见了这是是殷英,于是改口道,
“您回来了,外面的夜市还算热闹好玩儿吧?快请上楼歇息,需要洗澡水或是宵夜的话,就只管吩咐在门口的小厮。”
虽然掌柜的并没有注意到殷英是在什么时候外出的,不过也可能是他在一二楼转转悠悠,给弄得忙了,像这个点儿回来的,大多都是出去半个时辰逛夜市、看灯火的。
殷英只对他点了一点头,便迈步从最近一处上了楼梯,接着保持刚才在路上的状态,不紧不慢地走上了五楼。他上一次去找施玉的时候也转了两圈,多少都已经清楚了一些这楼上房屋的分布。房间的编号,也就是木牌上刻着的红字,其实都是有规律可循的,“甲乙丙丁”一直往下排的不同字号分别在不同楼层的不同区域,六楼还有多少他也不知,反正这五楼就只看见“甲乙丙丁”四个号头,号数也是按照左右的顺序依次地排着的。因此得出,殷英只要找到一个房间相邻的两个房间的字号,就能一直推导出来自己想要去的房间会在什么位置。
就这么一个推一个地自己找到了甲字号第四,殷英走到了自己房间的门边,伸手就要推门。手才刚刚伸出去,他这才突然想起来,这间房的门早就在他爬上六楼楼顶去给地图做标记之前就被他从门内用插销给插死了。他当时还特意地确认过这扇门在插销不被解除的情况下是确实打不开的。虽说以殷英的本事,想要强行地打开这扇门,稍微用点手段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这样也势必就会发出一些响动,然后惊动了其他人,是完成不了邹鸿交待给他的任务的。而且说不定门会受到损坏,这样一来他还得被柜台上扣下一部分押金,自己身上又没有钱,那么施玉的那块宝贝儿玉佩怎么拿回来呢?要是玉佩拿不回来,施大小姐可说不好会怎么对付自己。
诶哟他还是别想这个了,谁叫殷英之前之前偏偏就想到了从窗户外这地方上楼顶去,不过话也说回来了,要是从别的地方走那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