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金节,宫中设小宴,皇贵妃自是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而刚失了孩子的永和宫就暗沉了些。
颁金节过后,皇上又一次驾临承乾宫。
晚膳时,四阿哥被召到前院。
这一天不是苏伟值班,晚上,李嬷嬷来找他,他才知道今儿个在四阿哥身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皇上对四阿哥轻飘飘的一句,“你德妃娘娘刚失了孩子,闲时你就过去走走,趁着迁宫前尽尽孝心。”
苏伟相信,今晚怕是很多人都睡不着了。
李嬷嬷让苏伟过去值夜,替今天柴玉的班。苏伟与李嬷嬷交集并不多,但他知道四阿哥对李嬷嬷有很深的感情。
苏伟提到王钦,李嬷嬷冷笑一声,“你以后就按班值夜,王钦有话,让他来跟我说。”苏伟俯身称是,低头送李嬷嬷离开。
苏伟到四阿哥屋里时,屋内暗暗的,柴玉给他打手势说是四阿哥不让点灯。苏伟简单说了李嬷嬷的意思,柴玉给苏伟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苏伟囧。
苏伟进到卧房,四阿哥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又是这幅样子,苏伟暗暗叹了口气,俯身行礼道“奴才苏培盛,今儿个来给主子值夜。”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半晌略微干涩的声音道“怎么让你来了。”
苏伟赶忙到桌边倒了杯茶,谄笑地递给四阿哥,“奴才伺候的好呗,现在谁不知道奴才是四阿哥最得意的太监了。”
“切,”四阿哥别过头,“你那么笨,本皇子才不得意你呢。”
“哎呦,”苏伟夸张地往地上一跪,“奴才哪做的不好,怎么不得主子的意了呢,您说,奴才一定改。”
床上的人半天没个声响,苏伟正纠结要怎么办呢,那边一个声音低低的道,“得了我的意有什么好的……”
苏伟连忙道,“怎么会不好哦,我的爷。您可是皇子,咱们圣上嫡亲的儿子。奴才还指望长长久久地伺候着您,以后光宗耀祖呢。”
胤禛扭过身子,对着苏培盛,“伺候皇子就能光宗耀祖啦?”
“那是当然,”苏伟向前蹭了两步,小声道,“主子,奴才跟您说实话,就现在,奴才这四阿哥贴身太监的身份,往京城最好的酒楼一戳,那掌柜的都不敢收奴才的钱。”
“切,你骗人,”胤禛的声音高了点,带了点笑意,“你去过京城最好的酒楼嘛。”
“嘿嘿”苏伟傻笑两声,“没去过。不过主子,等您以后开了府,带奴才去看看呗。奴才不求别的,赏奴才一口酒喝,奴才就心满意足了。”
胤禛瘪瘪嘴,“你个太监,还想喝酒,不要命啦,赏你几个菜还差不多。”
“哎,”苏伟夸张一拜,“那奴才就提前谢主子恩典了。”
胤禛伸出脚踹了踹苏培盛,苏伟抬起头恭敬道,“主子,时候不早了,奴才伺候您洗漱,早点歇了吧。”
胤禛恩了一声,苏伟赶紧点上灯,让门口的小太监端水进来伺候。
三更时,苏伟靠在墙角,昏昏欲睡。这值夜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啊,坐在这冰凉的地上,怎么睡得着啊。
床那边时不时的传来翻身声,苏伟强打着精神听着,这位爷是没睡吗?
“苏培盛,”床上一声召唤,苏伟瞬间清醒,快步到床边低声问,“爷,您有什么吩咐?”
床帐里,一只小腿伸出被外,“我睡不着。”
苏伟上前,小心地将那只腿盖回被子里,胤禛抽出腿,又摔在被外,“明天我要去永和宫请安了。”
苏伟不知道怎么搭话,只能再给那条不老实的腿盖上被子,胤禛望着床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承乾宫阿哥,还是永和宫阿哥,还是哪都不是阿哥。”
苏伟看向床帐里的小人儿,片刻后开口道,“奴才不懂这些,奴才只知道自己伺候的,是大清的阿哥,是当今圣上的儿子。”
胤禛定定地瞅着苏培盛,半晌后又抽出被子中的那条腿,床外的人无奈又心焦地再次上前拽被子盖,胤禛无声的笑了笑,“你刚睡在哪儿了?”
苏伟抬头,愣了一下答道,“奴才就窝在墙角那儿,随时听您的吩咐。”
胤禛甩出小手指了指床边,“你就睡床下吧,坐在脚榻上不会凉。”
苏伟又愣了一会,随即俯身应是。
坐在木质的脚榻上,果然比坐在地上舒服多了,苏伟把头靠在床边,准备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一直小手伸出来碰到了苏伟的帽子边,苏伟本想往后缩缩,可那只手攀上了苏伟的帽子,抓住了红色帽纬,不动了。苏伟只好保持原样,靠着床头,昏昏欲睡。
夜晚的紫禁城幽静而深沉,人们或熟睡、或辗转,只有一两滴水珠落在青石上的动静昭示着时间的流逝。在众多红墙绿瓦中,没人会更多注意,那间宫殿,那间屋宇,那互相依靠着取暖的一主一仆。
第二天清晨,永和宫
德妃用着早膳,清菊进屋行礼,德妃道“小厨房的点心准备的怎么样了?”
清菊笑着道,“娘娘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保准让四阿哥吃上又新鲜、又松软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