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四阿哥又含了口酒,“胤禵一贯是小孩子心性,肯定又是什么胡闹的事儿。”
佟国维远远看着四阿哥一人独饮独酌,脑中响起三阿哥的话,蹙了蹙眉头。
“阿玛,”隆科多走到佟国维身边,“儿子去敬四阿哥一杯。”
“不许去。”
隆科多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佟国维,“阿玛——”
“听我的,”佟国维端起酒杯,掩去嘴角的冰冷,“咱们与四阿哥本来就是断不清的关系了,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四阿哥的种种行径,虽不至于亲近太子,但也决不会倒戈相向。更何况,如今这嫌隙已经做下了,就干脆坐到底吧。”
隆科多目光微寒,带着些许惊讶,“那,叶若怎么办?”
“不许再提她,”佟国维瞪了隆科多一眼,压低了声音,“你妹妹就已经让我颇为心寒了,但她好歹位及中宫,还有帮衬佟佳氏的心。叶若呢,一进宫就受人摆布,如今更是投靠德妃。当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与四阿哥分清界限,彼此相安无事就罢了。你再与她藕断丝连,是想陷佟佳一族与危难吗?”
隆科多冷冷一笑,灌下一杯酒,将白玉酒杯死死攥在手里。
元宵刚过,皇上便开始巡视永定河工,一路顺河而下,四阿哥与大阿哥随同前往,到了二月份才回到京城。
二月末春闱放榜,索额图高居榜首,四阿哥很是乐呵,逗着苏伟道,“没想到你这消息还挺可靠,等他中了殿试,爷就把人叫来看看。”
苏伟扁扁嘴,撇过头,不再搭理某位撩闲的阿哥。
福晋院里
诗玥端着托盘迈进内厅,朝福晋福了一礼,“主子,奴婢给您绣了两个香囊,您看看喜不喜欢?”
“拿来我瞧瞧,”福晋放下书,微笑着道。
诗玥弯着嘴角,将香囊呈给福晋。
“绣的真精致,图样也奇巧,你这手艺比那些绣娘都强了,”福晋翻看着香囊,冲诗玥道。
“谢福晋夸奖,”诗玥一俯身,咬了咬嘴唇道,“奴婢不敢跟绣娘相比,这两个香囊,是奴婢绣了十几个中,挑出来最好的两个,其他的都不敢入主子的眼。”
福晋看了看诗玥,将香囊放下,“这般用心,是有事求我?”
诗玥垂下头,抿了抿嘴唇,原地跪下道,“奴婢不该开口的,可,到底关乎父母,奴婢只能来求福晋。”
“是关于你父亲的吧,”福晋淡然道,“我知道你父亲去年中了举,如今有事儿,可是春闱落榜了?”
“是,”诗玥点点头,双眼微红,“父亲考了二十多年才中了举人,如今又与春试无缘了。母亲来信说,父亲身子越来越不好,难以再次次应试了。所以,想让我跟福晋求个恩典,给父亲安排个外放做官的闲差,也算了了我父亲多年的念想。”
福晋叹了口气,将诗玥扶了起来,“这事儿本不大,举人本就有为官的资格,只是名额甚少。若是我阿玛还活着,这事儿家里就能办,可如今……”
诗玥绞着手绢,两行清泪由眼角划过,“让主子为难了”。
“你也是一片孝心,”福晋向窗外看了看,“只不过,咱们府里也是如履薄冰的过日子,再加上我在府里的位置,多少人等着看热闹呢。若是我替你开了口,以后李氏那边的人还能消停吗?”
“奴婢知道了,主子,”诗玥上前了一步,“奴婢明白主子的为难,这二十多年要不是主子的照顾,奴婢一家哪能有今天呢。其实,如今父亲中了举,家里境况要比以往好多了,都是奴婢贪心不足,本就不该有这一求的。”
“你是个懂事儿的,”福晋拉过诗玥的手,“你先让你父亲等一等,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帮你父亲筹谋。你家里若是有什么紧迫,尽管跟我说。等过两年,我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咱们好事成双。”
“多谢主子,”诗玥缓缓俯身。
三月
一直嚷着有事相求的十四爷总算逮到了自家四哥。
一上午,十四爷在苏伟的陪同下逛了东花园,参观了藏经阁,午膳时更是胃口大开地吃了两屉牛肉包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四阿哥终于受不了地放下笔,瞪着满屋子东晃西看的十四阿哥道。
十四爷傻笑了两声,凑到四阿哥身边,“四哥,我身边的奴才都不听话,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的。”
“奴才不听话?”四阿哥蹙蹙眉头,“怎么个不听话?”
“他们总跟额娘告状,”十四阿哥义愤填膺道,“额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的话就随意敷衍。”
四阿哥低头翻开一本书,很没诚意地道,“额娘也是为你好。”
“可是,”十四阿哥瞪了瞪眼睛,“当主子的不都得有心腹吗?”
“心腹也得培养啊,”四阿哥闲闲地应了一句。
苏伟在旁边扁了扁嘴,谁培养谁啊。
“我想培养了,”十四阿哥努努嘴,“可内务府派来的小太监都太笨了,我看见就烦。”
“那你想怎么样?”四阿哥抬头看向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抿抿嘴唇,“我想,我想跟四哥要个人,当我的心腹。”
“跟我要个人?”四阿哥疑惑地眨眨眼睛,“谁啊?”
十四阿哥低下头,片刻后瞄了一眼四阿哥,又瞄了一眼苏伟。
苏伟背上一痒,突然觉得有点儿冷。
“苏培盛,”十四阿哥闷闷地叫出了一个名字,屋子里霎时一片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再有一个月,我就不用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