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爹,你歇歇。”姑射拉了拉他,摸索了一下:“你刚刚拆线,小心伤口。”烛龙微微一笑,抚了抚她的后背:“这新的丹药服下,觉得可以吗?心口难受不?头晕不?”姑射温柔的一笑,摇了摇头:“没啥感觉,就是个金丹罢了。”
烛龙点了点头,帮他拍了拍枕头:“来,睡个下午觉吧,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我叫你。”姑射摇了摇头:“不要,我才不要,天天三顿两个倒,我又不是老人家。”“你还不是老人家?”烛龙笑了,坐在床沿轻轻拍了拍她:“你都几万岁了?你敢说自己不是老人家。”姑射拧着眉头想了想,掰着手指又算了算:“还真是算不清了,我的岁数得去司天监查万年历,你也是,等你过大寿的时候,我给你送礼好不好?”
烛龙幸福的一笑:“咋想起这个了?”姑射低头抿嘴乐了:“咱孩子们经常过,但我从没给你过过,这眼睛看不见了,也就更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我觉得应该庆祝这美好的日子,你这般的勤劳,我会按规矩来的,给你送礼。”烛龙噗嗤便笑了:“你可真有意思,那明天咱去查查日子,若你的五万岁来在前头,就先给你过,我好像也没给你过过寿呢。”
姑射温和的笑着,但是没有要睡眠的意思:“等什么明天,现在就去吧。”烛龙观瞧着她,神色自若,面颊和往常的血色无异,该是没什么大碍,又不敢让她劳累着:“你要不先睡上一个时辰,毕竟刚刚服用了丹药,这般出门去招风,不好的。”姑射无奈:“咋着?你怕我吃了丹药不舒服啊,不会的,我哪有那么娇气,说是活络,可也没发觉有什么感觉,由他去吧,咱们玩咱们自己的,大夫不是说叫我适当活动吗。”
烛龙有点犹豫,但看她确实是不愿意,便也没有强迫:“那走?”姑射开心的像个孩子:“好呀好呀!许久没有找大司命说话了,自眼睛瞎了,他也没来看望过我呢。”烛龙唏嘘了一声,逗了逗她:“嗯?你不是主要想查阅,是想大司命啦?”
姑射听了一愣,又怕丈夫生气,赶紧摸了摸他脸:“哎呀,不是不是,就是自从眼睛看不见了,才觉得旧时候的朋友珍贵,不是想他,是怀念时光,你不要吃醋啊,我真不是那个意思。”烛龙觉得她可爱的很,轻轻亲吻了她一小口:“嗯,醋王今天不闹你,先给你记下了,口无遮拦罪一条,日后若犯错了,数罪并罚。”
且来了司天监,司命在忙着交待其他衙门的差事,见着太上皇与太后,赶紧行礼道:“请二位圣安,不知上皇与娘娘来此,有何要务?”烛龙听他语气有些急促,看他身后跟着六七个人,似乎都是正在奏事的样子,其中还有自己原先雷部雨部的两位管事,便知道他正在忙碌,便点了点头:“没什么大事,你这衙门,谁在管万年历,和我接洽一下,我查阅个事情,看完就走。”
大司命赶紧叫来了自己的一个门生:“这是我的门生,他会带二位去见控历衙门的管事常曦①。”烛龙也不好多叨扰,直接就挽着妻子的手,随那门生去了。
也就一两刻后,大司命身边的管事们精简汇报,算是公务完毕,大司命示意他们散去:“今日有劳了,一定注意严格执行,天上定下的标准自然有深远意味,手上一定要有分寸,容不得私自改动分毫。”几个主管纷纷颔首诺然,之后便小步的离开了,除了雨伯。
“尔何用意?去年少降了一毫雨水,可是要与我辩驳?分明是你计算错了。”大司命很是严肃的指了指他,雨伯叹了口气:“非也非也,大司命教育的对,是小仙做错了,只是方才见到太上皇,十分想参见一下。”
大司命嗯了一声:“他算你的上级,应该的。”雨伯却很是悲伤的叹气:“前几天去大都督府上汇报四海降水概况,听都督说,太后娘娘盲了眼睛,太上皇负了伤,两人真是英雄,太上皇毕竟是小仙昔日旧主,还是有些仰慕之情在的,很想关心一下。”大司命有些震惊:“太后娘娘盲了眼睛?大都督说的?”雨伯点了点头,这令大司命有些自责:“哎呀,你怎么不方才就讲,你若讲了,我还瞎忙什么,这两位对我恩重如山,也不知道来我这边,我能帮上什么才好。”
说完,大司命快步去了控历司,常曦女仙正在屋内收拾茶盘,只有她一个,这令大司命有些惊讶:“太上皇与太后娘娘呢?”常曦拱手一拜:“他们二位离开了,刚刚走,是太上皇开了传送门。”大司命叹了一口气:“上皇可是急着需要什么帮助?”常曦微微一笑,慈眉善目的回答道:“二位还算闲适,只是来查查万年历,太上皇似乎是想看看太后娘娘的寿辰,结果发现娘娘的五万岁大寿已经错过许多时日了,又查了一眼自己的三万岁大寿,是一月之后,两位嬉笑了一番,又问人间具体是哪一天,得知是七夕附近,就离开了。”
大司命左右一考量,便背着手离开了:“知道了。”且离开了控历司,小声的和雨伯交待道:“你不是想表达仰慕之情吗,去,和大都督报备一声,调几个侍卫,如今太上皇与太后娘娘颐养天年,喜欢郊游,估计是去人间过七夕去了,你让侍卫去跟着点,保护着他们,下界发生过九星连珠,最近妖魔增加,不是很安全,一定不能让二位出什么闪失,不然,整个司天监都得获罪不可。”雨伯知晓了,赶紧拱手一拜,随后驾云离开了。
———————————————
①常曦:出于《山海经》,与日御(羲和)同为帝俊之妻,生了十二个月亮,即为一年十二个月,因为有着这样不同寻常的本领,所以在上古时代,常羲又成了制定时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