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烛龙这边已经换了口灶台，翻动着锅里的糖色：“等会儿说，不然糖色糊了。”混元就这般傻傻的立在旁边，沉默中透着不安，烛龙将躺好毛的鹅肉滑进锅里裹上了糖色，又扬了少许酒与醋，最后加入了黑红颜色的老汤，盖上锅盖擦了擦手：“好了儿子，说。”

“我。”混元欲言又止，反而退后了几步：“算了，爹你忙吧，我去陪着客人们。”“唉！站定住。”烛龙将围裙揭下来，很是好奇的打量着儿子：“犯了错误了？咋了？这样的局促。”混元挠了挠头，又摇了摇头：“没啥，就是看看饭好了没。”

烛龙掂量着他，一眼也就扫全了，随后是勾唇一笑，回眸嘱咐着旁边的初念：“你给我看着火，焖一会，我回来收汁，你不要乱放东西。”说着就将围裙丢了，与儿子勾肩搭背的走出了后厨，找了个树下的角落，小声的笑着：“面如二月之桃花，咋了？犯错误了吧？刚才叫你去找小狐狸，和她有关？”混元点了点头，又闭口不言：“说出来好羞耻，我犯了天大的错误，算了，不说了，爹您饶了我吧，这事情就不该干，一切都太早了，时机不对，我这么做太逾规矩了。”

“啊？”烛龙一听，吓了一跳，脑海中想的是很严重很严重的事情，不禁连连咋舌：“这么一小会的工夫也足够？带到你屋里去了？”说着就很是震惊的看着儿子：“这么小的年纪，这就开荤了，是不太好。”

“嗯？”混元没听懂父亲在说什么，又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了，慌张摆手，惊讶的大叫：“啊！！”烛龙赶紧捂他嘴：“嘘嘘嘘，大呼小叫唤，干啥啊，许犯错误做不许爹说啊。”又捂着儿子小声交代着：“别和你娘说啊，爹待会饭桌上赶紧和两位老狐狸提亲，这事情就过去了。”

混元扯开父亲的手，急得眉间扭作一团：“爹你胡说什么，我不是那种错误！”烛龙很是费解，盯着儿子：“那你到底怎么回事？吞吞吐吐的。”说着又觉得儿子这般好笑，乐了起来：“我就说，这么一小会，也就我改刀切点鱼片焯点鹅肉的工夫，可不怎么能行。”

混元气的跺脚：“爹你再胡说我不和你好了。”烛龙捂着嘴忍着笑，又用手一比划：“好好好，爹不说了，闭嘴了。”混元看父亲认真的聆听，更是觉得难为情，捂着脸坐下了：“念念特别的不懂事，我问东她答西，见她听不明白，我就直接问了，我问她愿不愿意做这升明殿的少夫人。”

“噗。”烛龙真是憋不住了，大笑起来扶着旁边的树干：“然后呢然后呢？怎么就犯错了？”混元红着脸，有些愤怒父亲这个表现，但又觉得自己不争气，很是尴尬的歪着头，委屈的看向一旁：“她说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这么一问，她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烛龙点了点孩子的脑门：“看着也不傻，这里面装的是啥？是面糊糊吗？”混元很是委屈，眼眶都红了：“都是您，中午那会鼓励我，叫我去问问姑娘的心思，我现在问了，您满意了吧，我把人家得罪了，人家......”“闭嘴，别吧啦了。”烛龙笑了笑，伸手捏住了儿子的两片嘴唇，又手指在唇上一比嘘了一声：“我说儿子，你换位思考一下可以吗，若今天突然有个还算喜欢的姑娘跑来，上来就直接硬碰硬的问你愿不愿意娶她，你懵不呀？”

混元很冤枉一样，烛龙哼了一声：“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这应对真正心爱的姑娘，就什么都不会变成蠢蛋了，还要赖老爹的错，把责任都推到我这里。”混元低着头，小声的嗫嚅着：“那您说怎么办才能行？我现在觉得好丢脸，这待会还怎么面对念念啊。”

烛龙拍了拍他脸，撇了撇嘴：“嫩了点，薄了点啊。”混元拧着眉头：“爹的意思是说，脸皮厚点，坚持继续追问？”烛龙扶着额头便是一声叹息：“当然不是，感情面前哪里有什么对错，其实你今天问问也没关系，好歹是给小狐狸提了个醒，叫她知道了，原来互相有好感的那个男孩子是有成家之心的，到底成不成，也好思量一番，若是同意，继续相处，就算不成，也好合好散。”

“啊！”混元又是急得尖叫：“我不！不能好合好散！啊！我不管，我不要别的我就喜欢她。”“啧啧，耍无赖了是不是。”烛龙见他和小时候一样，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撒泼打滚，也是没办法，又捂住了他嘴：“念念不是玩具，你也不再是小孩，得不到的话，穷追不舍只会叫人更讨厌，当然，爹也是死气白咧的才追上你娘，这是在过程里慢慢发展出来的结果，你急什么，不许冲我嚷嚷，小心我揍你。”

混元凤眼低垂，看样子是懂了，点了点头：“爹比娘小那么多，爹都能追上娘，我也不次，我也能追上喜欢的人。”烛龙认同的点了点头，突然又转过弯来了，伸手就掴了儿子一下：“你变着办法的骂我是不是，老子怎么了，你娘那会，整个天庭都不愿意理她，何等的不受欢迎，我愿意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朋友，甚至前途，什么都不要了，这才换来一颗真心，你不许胡说，小屁孩。”

混元抿着嘴，眼神有些不乐意似的，烛龙看他这个蔫蔫巴巴的样子，也是恨铁不成钢：“行啦，再说下去就要哭鼻子了是不是，今天你就如坐针毡的过吧，以后慢慢就好了，无论涂念说什么都不要害怕。”混元点了点头，烛龙又很宠爱的揽了揽他肩膀：“这样吧，要不待会爹帮你试探试探，也顺便给涂兰打个准备，不然若真是走到那一步了，我也怕涂兰反对，那咱们也不能用身份地位什么的去强取豪夺啊。”混元眼神里冒出来好多好多的崇拜，几乎把全部赌注都压上了：“爹您得帮我，我以后天天给您拉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