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的中厅处于宅院东北方的中心位置,是安家最主要的会客厅,室内装修木梁吊顶,门窗也都采用极其珍贵的原木雕花,有一面的墙壁侧面巧妙的采用了大块的玻璃,很好的让自然光照射进来,也让坐在厅内的人更方便看见屋外的自然景观。而那玻璃墙外几抹斜立的斜竹,更是犹如画龙点睛般给这座幽深的大宅彰显出了点点旧式文人与世无争的气度。
房顶的梁栋被漆成了暗红色,抬高部分的墙壁装饰了刻意作旧的青砖,裸露的粗糙墙面与原有的结构衔接得不显山不露水,墙壁上本着返璞归真的原则,有的大片留白,颜色几乎用到最少。
墙壁上除了挂着几幅或大气磅礴,或意境深远的写意画,其他还有一些笔墨雄劲的书法。
颜色轻质淡雅的安家客厅里,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套绛红色的沙发,虽然是五十年前的老样子,但宽大结实且很好的与中厅里其他紫檀木家具相融出低调内敛的贵气。
安和桥走进门时,安且落正好就坐在那套绛红色的沙发上,看着手里最新一期的汽车杂志。
不久前她见到的那身银灰色真丝睡衣已经被他换了下来,此刻的安且落,上身穿着胸前有只灰色小狼图案的白色短袖,下身则是一件纯天然的亚麻长裤,一双穿着看不到任何LOGO的白色休闲鞋的脚,正踩在藏彩手工条纹地毯上。
离他不远处的窗边被拉开了一丝丝,湿润的风从外面飘进来,带动淡咖色的轻纱帘幕曼妙浮动,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木清香。
之前还满身是刺的尖锐少年,在这样安静的厅堂里,显得那样精致柔和,让安和桥的眼底慢慢晕染出温柔。
这么多年来,无论安且落平时拿什么脸色对待安和桥,安和桥却从来都不曾对他发过脾气,有的只是包容和爱护。
清澈的眼眸在厅堂里四处打量了下,她就直接走到一个玄关处的角桌上,拿起被某个下人还来不及拿走的水壶,安静的给旁边的石竹花,以及周围其他的绿植浇起水。
“小少爷,早。”柳庆跟在安和桥后面进门,走到了安且落身边。
“早。”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缓缓抬起头,对柳庆勾唇笑了笑。
白皙的牙齿若隐若现,闪现出星碎的光芒在他的嘴边一闪而逝。
“公子,我来吧,你昨夜没有休息好,还是去坐着歇会。”柳庆转身走到了安和桥身边。
“庆叔,我不累。”安和桥低着头,声音清柔的推拒。
这时,门外回廊里响起几道步伐声,顺势把水壶交给身边的柳庆,她转身就朝门口迎去,坐在一边的安且落则继续翻着手里的杂志。
她刚走到门边,就见门外长廊里,打头走来一对老夫妇。
身材高挑清瘦的安家老夫人她的奶奶,荆严韵今天穿着一袭白色绣花长袍,脚踩一双银灰色小羊皮高跟鞋,正挽着穿着一身黑色丝绸长衣长裤脚踩老布鞋,身材微胖却依然高大威武,严肃着一张周正的脸庞,双目如炬浑身都是一股上位者威仪的安元崇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队形整齐,着统一服装正端着食盘的帮佣。
安元崇夫妇二人走在一起,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这对老人家气质非凡。
尤其安家老夫人荆严韵,她从小出身名门,一辈子过的骄傲,年轻的时候在B城就是出了名的美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就是到了如今高龄暮色,虽然头发花白,却依旧面庞轻柔,姿态极为优雅。
安家的人谁都知道,安家老妇人荆严韵只要出了佛堂,就会画上淡妆,换上一身得体的衣装。
她的一辈子,从年轻到年老,简直可以拿来做z国所有名流贵妇,大家千金德行仪容的模版。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外人看来优雅有修养到了极致的老太太,在家里却从不曾给她的孙女安和桥一个笑容,甚至,连眼神都吝啬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