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当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啡红,熹微的晨光在B城城市上空盘旋,霞光透过淡淡的清新的雾气洒向城中。
华国京城由华阳区通往南山的永乐街上,道路两旁迷离的紫荆花灿然绽放,开了满路,不算明亮的日光下,路上行人只能见到零零散散几个。
穿着一身纯白运动服的安和桥,骑着一辆银白色的山地车驰行在其中,反射出打眼的光芒,显得格外耀眼。
突然,一道沧桑,低沉,悠扬的音乐声从安她白色运动外套的口袋里传出来,打破了永乐街清晨的清幽。
“小倾倾,在干什么呢?”刚把白色的耳机插到耳朵里,电话那边就传来南浔顾慵懒带着点疲倦的声音。
“早安,小舅舅,正准备去南山转转,练练琴。”安和桥轻笑,声音清脆如玉石滚地。
“唉……我们家小倾倾还是这么努力。”电话那头的南浔顾在轻叹。
只不过,电话这头的安和桥,没有看见那头。
京城东城区最高级的酒店之一,莱斯卡尔酒店豪华套房里,正抱着雪白的被子卷成一堆的南浔顾,那握着手机的修长手指,微微收紧成一种隐忍的弧度。
那个孩子还是这样,无论是在在自己家,还是在安家。
还是这样,无论是周末与否,每天早上从来都不超过六点钟起床,跑步,锻炼,学习安家和自家老头子给她制定的一切课程,一切技能,还包括,以前自家老太太教给她的那些,只是拿来好看,并没有多大用处的琴棋书画。
不论,前一天晚上她睡的多晚,不论,第二天早上天气多恶劣,风雨无阻。
平日里,没有必要她出席的应酬,这个孩子基本上不出门,不交际,也不会去主动交些适合玩乐的朋友。
更别说让她像其他,和她一般年纪的孩子一样,出门逛街,看电影,约会,享受一切像她这个年龄该享受的一切,除了极少数时候。
像昨天晚上那样,由他这样亲近的人带她出去走走,转转,她才会走出为自己划定的那个禁锢的世界。
这十年里,他亲眼见证,她过的有多枯燥,几乎没有一刻是放纵的。
以前这个孩子还小的时候,他想,她会这么努力拼命,是出于自家老头子和安家对她的严格,出于身份给于她的限制。
可是,后来。
他才渐渐明白,这也出自于她自己,从来不随便沉溺于自身的一种优越感,或许,在姐姐姐夫走后,她就学会的,她时时刻刻需要为自己留有底牌。
这样,她的人生,才不会在出现变故的时候,被打的措手不及。
此后的日子,她对学习,对自身,对家庭,到现在为止无一失手,都是不过是因为,她对自己足够严苛与节制。
她这样没有丝毫懈怠的管理自己,把自己一个人过的像一支队伍,对自己的身体和头脑招兵买马。
“累吗?”
这个孩子十岁那年,就在自家的院子里。
他出门回来,走到刚刚连续练完一天枪法,正满头大汗坐在石凳上吐气的孩子身边。
“累?”她转头看向自己,一双清澈如琉璃的眼底有着错愕,白皙却已长了茧的小手抓着的毛巾,还只来的及擦上她半张精致的小脸,
剩下的另一边脸上,汗水在夕阳的余晖里如一颗颗钻石般,晶莹剔透中折射出五彩的光晕往下掉,一颗接着一颗,落在他们脚边的草地上。
“天天就这么不曾间歇的学习着,锻炼着,累吗?”他再次轻声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