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爷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淡淡的,珍玉识趣地退了出去。心中的不适之感却丝毫也没有减弱。
一向自恃清高,觉得能够看淡世间一切宠辱的珍玉,却不能平静地面对两个人:一个,自然是漠王爷。
珍玉常常忘了与王爷初见的那日是发生在哪一年,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有一生那么久了。
王爷被一群人拥着来到梦香楼时,自己正坐在台上,自顾自地弹着古筝。
《湘江曲》古雅忧郁,穿透人心。自己就喜欢这曲子,每次上场总要弹奏它,不管有没有人喜欢听,也不管妈妈在耳边的念叨:要多弹客人喜欢的曲儿,像这种听上去冷冷清清,让人要起鸡皮疙瘩的曲子还是不要弹的好。
台下的客人中,文人墨客还是不少的,因此能花大价钱点自己喜欢的曲子的人并不多。于是自己有选择曲目的很大的空间。
为了吸引客人,吊起客人的胃口,台子的四围皆垂薄纱帐幕,脸上还蒙着半透明的面纱。但是这不能挡住自已看向王爷的视线。
王爷表情冷漠地坐在座位上,身边都是衣着光鲜的贵公子,只有他穿着一身没有任何纹饰的白色衣衫,除了喝酒,他几乎没有往台上看过,也很少与身边的人交谈。可是,自己在人群中就独独只看到了他。
每当一曲弹奏结束,底下的人总是喝彩不断,其实自己心里是明白的,这喝彩的人里,又能有几人能听懂这曲子,听懂自己的心?更多的人是觊觎自己的容貌与身体,渴望着能与自己共度春宵,至于自己弹的是什么,弹得好不好似乎并不重要。
因此,珍玉并不奢求得遇什么知音,只管麻木地弹奏过这一晚又一晚,给妈妈赚够了银子,便可回到自己的屋子去忧伤、去幻想而无人打扰,自然也无人关心了。
可是,那晚偏就不能平安度过。
一个穿着华丽衣裳的肥胖的男人,大概是喝醉了酒,闹着要看看弹琴美人儿的脸,说自己几乎夜夜都来听曲,花了大把的银子,却连个脸都看不见,今夜如果还不让他看,他便要砸了场子,摔了琴,撕烂这美人儿的脸。说着便闹着要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