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玉算计着,若想难为云良岫,就得先在吃穿用度上下手。问杏轩内的菊烟等三个下人,原本就是她假传圣旨假借太子之命给弄走的,如今云良岫身边只剩了两个丫头,似乎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时机,自己恰好利用这个机会出一口恶气。
于是第二天,问杏轩分例的米和菜就改换了模样。
原本的碧粳稻被换作了普通的白米;送来的青菜都打蔫了,还有不少黄叶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当日采摘的;肉和油也似乎短了斤两;像燕窝、人参、银耳之类的滋补药品更是由上等换成了次等。
流月一见便怒从心头起,把东西一股脑儿摔在送东西的两个小太监脚下,“这算是个什么?太子妃虽然病着,可是还是一府的主母!你们竟敢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糊弄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两个小太监知道今天的差难当,可是珍玉夫人下了命令,他们怎敢不从?
“姑娘您别生气,奴才们只是听命的,主子让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这话不说还则罢了,一听这话流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答话的小太监骂道:“哪个主子?除了太子,我问问你,你说这太子府里哪个是最大的主子?真是瞎了你们的眼,阿狗阿猫你们都拿来当主子是不是?是不是?我看是都活够了!别指望着问杏轩的人好欺负,有我流月一天在,就别想蹬鼻子上脸!”
小太监唯唯诺诺:“姑娘消消火儿,太子殿下让珍玉夫人掌管府内一应事务,珍玉夫人想着,圣上驾崩,我们虽不能入宫去为圣上守灵尽孝,但是也应该削减开支,吃些粗茶淡饭,穿素衣戴荆钗以致哀悼。所以,各房自今日起皆是一样的分例,珍玉夫人也是一样的。”
“这又是闹得什么幺蛾子?她要改分例竟敢不和主母商量私自做主!更何况,太子妃殿下大病初愈,太医明明嘱咐了要好好补养,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看就是故意刁难!她指望着太子一辈子都不回来了是不是?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珍玉夫人,她若今日不把原该给太子妃殿下的分例给送来,就别怨我说出不好听的话来!她就别心虚!滚!”
两个小太监无法,只得收拾好扔了一地的东西抬着灰溜溜地走了。
那珍玉正暗自得意,擅自让人开了琼华殿的院门,把花厅收拾出来,说是那里宽敞,自己要在那里主持事务,谁若有事要回就去花厅回话。
这个举动让王安一个劲儿叹气,这珍玉夫人明明就是在作。漫说这琼华殿的院子太子爷不让人随便进,就是可以出入,那也和各房各屋隔着一堵墙,人们若想去回事,需要绕个大弯子,穿过三四个门儿,年轻的还好些,像他这样上了些年纪腿脚也不十分灵便的便觉得十分麻烦。
可是王安的话,珍玉向来是不听的,就连王安这个人她都不曾放在眼里,心想不过是个太监,又年老体弱,奇怪太子为什么不快点打发了他,换个年轻得力的人。她哪里知道龙云漠与王安的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的情感,说起来也是个浑人。
珍玉此时正坐在花厅的主座上,旁边一个丫鬟打扇,一个捧着茶盏,还有拿着拂尘和香囊的,看着比太子妃阵势还大。
来回事的人们,见了她的这副样子,都别过脸去撇嘴,这都什么季节了,居然弄个丫头给她打扇儿,这不是烧的又是什么?摆的谱儿比太子妃,甚至比太子还大,这是要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