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最痛苦的是没有希望,而比没有希望还痛苦的是,有了希望之后却再次被剥夺,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
血脉诅咒!
在绝望之余,撒隆庞大的知识储备很快告诉了他,这个不招自来的女妖的祸源。
虽然梦魇女妖很擅长灵魂投影,但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投影到一个巫师的意识空间里,哪怕这个巫师还仅仅是一个渺小的学徒,也必须要有一个引子。能作为引子的东西有很多,但排除种种条件,再结合之前肉体深处的阴冷刺痛,能达到这种效果的,九成九的可能是血脉诅咒。
来自多米洛特家族的血脉诅咒!
这是一个极其可怕危险的强力巫术,它的目的一般都是毁灭一个族系,理论上,只要拿到一个家族的核心血脉,并以此为诅咒核心,再辅以一个咒语和一点施法材料,一个完整的血脉族系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极其狠毒,也极其有效。
甚至随着施术者的提升,施法材料的提高,咒语生效的方式不同,咒杀掉一个小的巫师家族都完全不成问题。而撒隆的敌人——多米洛特家族或许没有那么强力,但迪斯马森家族却更加弱小,仅存的撒隆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学徒。
但梦魇女妖,蜕变期就可以媲美一阶巫师的恐怖存在。
即使只是灵魂投影,强大的梦魇女妖依旧不是撒隆这个连巫师都不是的准巫可以抵挡的。准巫、准巫,不管吹嘘的多厉害,也不是巫师,也永远反抗不了一位正式巫师。
在今天以前,撒隆一直以为自己在学院的主要敌人是多米洛特家族的那几个狗腿子,所以他一直在示敌以弱,一直在努力塑造一个弱小平庸的形象,好让远在天边的多米洛特家族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伪装很成功,将那几个狗腿子耍的团团转,让他们给多米洛特家族带去了错误的情报,让自己有了偷偷壮大的机会,但现在他明白,自己一直都错了。
多米洛特根本就没有指望那几个攀附者来成事,或许也根本没有在意过他可笑的伪装,他们早就给他套上了最保险的枷锁——一个他永远打不破的诅咒。
因为血脉诅咒的存在,撒隆根本没有机会晋升巫师,而作为一个强大的巫师家族,多米洛特家族根本不在乎一个渺小的学徒的反抗。不管撒隆在学徒里有多强大,有多优秀,能打败多少巅峰准巫,但巫师学徒就只是学徒,在正式巫师面前永远只是蝼蚁,不外乎大小而已。
而区区一直蝼蚁,随时可以伸手碾死。
这才是他们斩草除根的真正手段。
所以多米洛特家族的血脉诅咒成功了,虽然罕见的没有当场杀掉一个小小的学徒,但成功的打断了撒隆的晋升,这就足够了,只要没有晋升成功,他们很快就可以赶过来,轻松的将其碾死。
“多米洛特……我就是死,也要溅你们一脸血!”
怨毒的呢喃轻轻幽荡在寂静的冥想室里,撒隆虽然不甘,却很清楚自己没有希望了,他已经触动了血脉深处的诅咒,除非多米洛特家族的人都死光了,不然肯定会很快知道他在冲击正式巫师。
没有任何一个脑袋正常的人会放任自己的敌人继续成长,之前多米洛特没有直接下狠手,除了有些鞭长莫及之外,绝大部分原因是在顾忌安魂之笛的过激反应,因为多米洛特是另外一个巫师组织——元素意志的成员
一个其他组织的成员,要杀自己组织的附骥,即便多米洛特已经打通了某些上层环节,让这个小学徒处于被放弃的状态,但毕竟还是属于他们学院的学徒,招摇行事的话,难保不会让某些大人物心里产生不好的想法。
如果安魂之笛只是个九流小组织,多米洛特不会有这么多顾忌,但安魂之笛作为一个雄踞南域的庞然大物,多米洛特家族怎么小心对待都不过分。
只是现在已经不同了。
撒隆冲击巫师已经严重挑衅了他们容忍的底线。相信即使有风险,他们应该会暂时抛下,来斩草除根,将威胁扼杀于萌芽。撒隆可以想象,或许就在这一刻,已经有一个强大的杀手作为清道夫在前往阴魂学院的路上,而按照撒隆曾经冲击正式巫师的实力,不难猜测到时候给与他雷霆一击的,会是一个强大的正式巫师。
可就算他知道又能怎么样,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他也反抗不了一个一阶巫师,更何况是现在的他?
凭他虚弱的身体,枯萎的灵魂,干涸的精神,又能做什么?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咔啪一声。
剧烈的头疼骤然袭来,撒隆下意识的将手拍在地上,宣泄疼痛,但他没注意到一瓶珍贵的魔药就在手边。随着一声脆响,魔药瓶被突然降临的巨大力量压得炸碎,飞开的碎片带着丝丝的殷红,丁零当啷的散开在地上,在昏黄的烛火下,泛起猩红的光芒。
在瓶子破碎的同时,瓶中昂贵的魔药顷刻间流散在地上。
看到二百枚魔石顿时化为乌有,撒隆死死的捏紧淌血的拳头,心中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歇斯底里的咆哮带着疯狂的恨意响彻冥想室。
“多米洛特,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