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撒隆的昏迷,幽暗的房间再次陷入了沉寂,豆大的烛火慢慢燃烧着,给封闭的冥想室带来唯一的一点光明。
火舌不时摇曳,昏黄的灯光或明或暗的照在撒隆满是血污汗渍的轮廓上,虽然已经陷入最深沉的昏迷,但来自身体和灵魂的痛苦依旧在折磨他,身体在痉挛,脸孔在扭曲,低沉的痛哼顺着嘴角的鲜血,不时从喉咙中涌出。
在光明之外,烛火力所不及的地方,是恐怖阴冷的黑暗,仿佛一只永远饥渴的魔物,随时准备择人而噬,就像这个同样阴冷恐怖的巫师世界。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中域,同样有垂死的年轻人在痛苦的喘息着,不过他的状态更加糟糕,胸膛上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正在肆无忌惮的喷涌着鲜血,已经将上半身的衣物和身下的地毯染得通红。
他虽然用双手拼命的捂着胸膛,想要让鲜血流出的慢一些,但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无济于事,只能恐惧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随着鲜血一点点失去。
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哀求的看着对面的那个老人,想示意他看看自己送进来的黑函,告诉他自己不是乱闯,希望老人可以拯救自己,同时心中满是疑惑,自己只是尽到一个仆人的职责,将紧急信件送进来,为什么会遭到族长致死的攻击?
难道是因为族长曾经吩咐过不要在这个时间打扰吗?
可是族长也曾经郑重的说过,类似黑函这种紧急事件除外,而且我是被管家派进来的,就算我不清楚,管家还会不清楚吗?
被骗了!
年轻的仆人最终反应过来,管家肯定知道就算是有正当的理由打扰族长也不会有好结果,才会派自己进来,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弃子,可笑自己刚刚还以为获得了一个天大的表现机会。
该死的,多米洛特,我诅咒你们!
想通这一切,年轻仆人眼中的哀求变成了愤怒和怨毒,可惜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只能带着最深沉的诅咒,陷入了永远的安眠。
“真是美妙的眼神。”
老人紧紧的盯着年轻仆人的双眼,享受的沐浴在那双眼睛的愤怒和怨毒中,脸上露出一丝陶醉的神色,他喜欢这种被人怨恨的感觉,这能让他真实的感受他自己有多强大。这种操纵生死、毁灭弱者的快-感总是让他沉沦其中,欲罢不能,可惜年轻仆人醒悟的太晚,坚持的时间太短了,不然会让他更加高兴。
带着一丝回味,老人拿起了桌子上一个黑色封面的信件,脸色在这个过程中开始变得郑重。
黑色封面的信件被叫做黑函,是家族本部记载紧急事件的文书,参考多米洛特家族的体量,所谓的紧急事件一般都会牵扯到正式巫师阶位的强大存在。
而一牵扯到正式巫师,就算他是多米洛特家族的族长也不得不小心应对,毕竟他只是家族的管理者,一个稍微有点力量的普通人,而不是那位家族的守护神。
不过这次的黑函很短,看起来也不那么严重,这让老人稍稍松了口气:撒隆-迪斯马森,触发血脉诅咒!
“撒隆-迪斯马森?”
老人仔细的回忆着这个名字,想要将他从记忆深处翻找出来,但老人实在是太老了,打开黑函之前的微微紧张让他稍微一思考就感到有些疲倦,他一手撑在桌子上,让自己坐回到椅子上,看着自己满是皱纹的手,眼中满是厌恶和……恐惧。
许久之后,他摇了摇桌上的铃铛,一直侍立门外的管家应声走了进来。
“老爷!”管家看都没看年轻仆人的尸体,径直走到老人的手边,侍立一旁,就像过去几十年他一直做得那样。
“撒隆-迪斯马森是谁?”老人将黑函扔到一边,直接问道。
“撒隆-迪斯马森……”管家略微一沉吟,趁着这个空档,很快在回想起这个名字的资料,随即缓缓道来。
“迪斯马森家族的余孽,目前在安魂之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