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缺坐起身来,看到床上的破洞,一把火冒上来,怒气更甚,但随即就像破了洞的皮球一样,整个人消下去,显得颓靡不已,眼神黯淡无光,仿佛被抽干灵魂似的。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秦老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见到叶缺醒来坐起,眼神一扫,发现只是床上有个洞,不禁松了一口气,用关心的语气问道:“我刚刚听到屋里传来大声响,你怎么了?”
叶缺双眼无神地望向秦老,摇头,“没事。”但失魂落魄的模样,叫秦老怎么相信他没事?
秦老皱起眉头,试探道:“是哪里还痛吗?要不要我请大夫过来看一下?”
叶缺一时不耐烦,提高音量,“我没事!”见到秦老愣了一下,不禁露出挫败的表情,暗骂自己怎么把气出在他身上,又不关他的事。
叶缺右手用力握拳,又很快松开,“我真的没事.只是..我依然想不起自己是谁。”
秦老表情释然,小心翼翼地走到叶缺身边,宽慰道:“这事,毕竟急不得。”
想当然尔,这话对叶缺起不到什么安慰效果,他也只能勉强—笑当作听见了。这下秦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便对叶缺说:“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我干活去了。”
然而,就在秦老准备踏出外面时,叶缺却问:“为何要干活?”
秦老笑道:“不干活,满地的落叶谁管?”
叶缺缓缓地抬起头,望向秦老,眼睛里面逐渐出现一点火花,“你不是扫地的人。”火花越来越大,眼神明亮起来,
“之前我们比剑,你是故意踩到那一颗石头,与大师兄对战时,你也是故意把剑丢出去,就连刚刚,你的脚步声也是在外头才出现,在此之前,你走路根本无声无息。而且对一个扫地的老人来说,你的鞋子太干净了。”
叶缺于是笃定说道:“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你的剑法比我、比大师兄都要高,就连宗主都必须听你的话,荒谬地让我与大师兄比剑。你到底是谁?”
面对叶缺的质问,秦老脸色极为平静,并未否认,点燃了叶缺心中那一盏希望之火。
秦老缓缓地说:“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但是你别担心,我绝无害你之意。”
“我知道,要害我你不需要等这么久,还要冒着身份被我拆穿的危险,早就可以下手了。我只是不懂,你为何要把自己乔装成这副模样,又隐藏真正的身份。”
“这有关我天剑宗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既然被叶缺看穿,秦老也不再假装,“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最近。之前你隐藏得着实很好,但是最近几次比剑,还有你方才的脚步声,让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平凡的老人。”
“很好,你都看不出来,更别说是其他弟子了。”
叶缺眼睛冒出炙热之意,站起身来,激动地走向秦老。
叶缺不用开口,秦老已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微微摇头,“我先前趁你睡觉的时候,已经探察过你的身子几次,下禁制的人修为只怕与我在伯仲之间,我若是强行将禁制摘除,你的身子可能也不免会受到极大的损伤。”
秦老的话语就好像是一盆冷水一样,往叶缺头上淋了下去,让他失望无比。
“那...我该怎么办.”叶缺面色颓丧,将脸埋进双手之中,浓浓地叹了口气,又霍然站起,望向秦老,“我是从东大陆飘过来的,对吧?”
“是。”
“好。”叶缺脸色决绝,“那我就要去东大陆,找回自己的记忆。”
秦老看他面色决然,问道:“你打算怎么过去?像鱼一样游过去吗?还是像鸟一样飞过去?”
简单的问题,立刻让叶缺沉默下来,几个呼吸后,他只能说:“我无论如何都会过去,游不过去,飞不过去,我就自己做一条船,自己划过去。”
秦老笑道:“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但是就连我们过去东大陆都要乘坐渡海梭,更何况是现在与凡人无异的你?再者,假使你真的过去了,你知道该从何找起吗?”
这两个问题,让叶缺再次陷入沉默。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要帮你,只是这种情况之下,我也不知如何帮你,不过我觉得眼下有个法子还不错。”
“什么法子?”叶缺语气带了点急切。
秦老并未直接回答问题,反问道:“叶缺,我问你,假如你现在当真到了东大陆,你要怎么找到自己的家,亦或者是自己的宗派?”又说:“东大陆这么大,你想要找,只怕有如大海捞针,是吧?”
叶缺无奈地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