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已发现甘来有修习本门气功,但现在只教他们枪术、刀术和兵法这类沙场战技,跟修练武艺完全无关,为兄也没有收他们为徒。那十二月十日距今还有十天,师弟跟甘来热,就在此多住几天,咱们也才有时间可以多谈一谈。”宋廷珪说。
“好啊!我正有许多武功上的问题想不通,要请师儿指点。趁这个机会我也可以跟他们一起练功。”叶缺这时起了少年心性,想跟同年龄接近。
“时间过得真快,离开山庄转眼已过了六年,师弟吃了不少苦,而为兄却已老了!”宋廷珪想起当年叶缺在学堂的模样,有感而发
郑森小名福松,今年十岁,明眸皓齿,长得十分俊俏。他八岁以前和母亲居住在日本,二年前才被接回福建。母亲田川氏是早年郑芝龙在海盗李旦手下当通译时,在日本平户岛结识而成亲的日本人。
依郑芝龙的看法,日本倭寇与日本平民百姓,是不同类的人。
当朝的大将军左良玉,他在剿匪时遇强则逃,遇弱才出击,是个足智多谋的将领。但他的军纪比流贼还要差;左军在河南奸淫虏掠,抢劫烧杀无所不作。以致百姓说:“不恨贼,而恨兵。”这左军的恶行恐怕不比倭寇少!
郑芝龙的心理明白:“这些都是战争贩子的罪行,不宜究及平民百姓。”所以倭寇与他贤慧的田川氏妻子无关,但屈就于当时的与论,还没有接田川氏与幼子回福建。郑森思念母亲和小弟,自然少了几分天真活泼。
这一天,甘龙带施郎到郑府探望甘来,施郎曾通过勇士选拔的初选,郑芝龙因此认识他,所以允许他到府里来走动。他只比郑森大三岁,每次来找甘来自然会和郑森玩在一起。
郑芝龙是草根长大的人物,他自己就有十八位结义兄弟,所以对来自民间家庭的甘、施二人,也只考究其品性和才能。
甘来正兴奋地对叶缺叙述近年来的军中生活时,刚好郑森从儒学老师曾其五的书房下课,看到施郎就高兴的提议道“施郎,我们到马场去骑马好吗?”
“福松少爷,我们刚见到好朋友又是好老师,邀请他跟咱们一起去好吗?”施郎说。
“好啊!你的好朋友也可以做我的好朋友,我们就一起去。”郑森喜爱骑马,不喜欢射箭。由于他年纪小拉不动大弓,对施郎和甘来可以拉大弓,自己却要拉小弓很不以为然,所以就开始讨厌射箭。
叶缺和三人一起练武时,发现郑森没学气功,对此感到不解,于下课后才向师兄请问其原因。
“这第一段功法,虽不限传本教的人,但需要考察他的人品和性格,所以学习时才限定要由老师引导。当年为兄会传给雅芝、振远和你三人,是鉴于鹿门山庄的好门风,却没想到后来山庄会并入金刀门。”
宋廷珪显然是对传气功给振远感到后悔,深怕会因此遗祸武林,所以重提旧事后才接着问:“你刚才说是因为投缘,想帮助他们夺得勇士的身分,所以传甘来、施郎两人气功吗?
“是的,我是被他俩的好学精神感动,并想助甘来通过勇士考验。”
“经为兄就近观察,他两人的素性良好,将来或许不致成为战犯或武林败类。郑森这小孩生活在优异的环境中,且是要继承大权的人,所以身边的人都对他百依百顺,将来是好是坏,就要看他的人格特质。为兄因有鹿门山庄的前车之鉴,因此对他的观察就格外小心。”
宋廷珪说到此,稍作思考后又继续说:“也许是愚兄顾虑太多,如果你喜欢郑森,就由师弟来传吧!这三人经你传授气功,将来你在除暴安良时,也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致于是否收做门徒则需要再详细考察。”
宋廷珪的意思,与其说是自己顾虑太多,勿宁说是提醒叶缺不可草率,尤其是要收入为遇山门徒,就得更加谨慎。
对这位自己幼童时的贾夫子,现在的宋师兄,叶缺经他的教导获益良多。在心中已占了父兄的地位,但因不是传统的师徒关系,宋廷珪从没有摆出师尊的威严,代之的是如慈父的亲爱。叶缺听懂师兄的教夸,于是耸肩、暗吐舌头,装可怜、求饶的说:
“师兄教训得是,弟以后定会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