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询问去目加溜湾社和新港社的方向,提拉说目加溜湾社在东方不远处,而新港社则在新港溪南岸。因今年雨水少,所以
欧王溪和新港溪的水深都不及腰,无须靠木舟就可以横渡。而新港社背叛祖灵改信红毛人的神,因此招致各社的敌视。
张诚先拜访目加溜湾社,顺利完成交易后,决定跨过新港溪,首度进入荷兰人的地盘一探究竟。
新港社比目加溜湾社的规模稍大,人口约近二千人。张诚等四人一进入新港社,就被带去见荷兰的执法人员名叫楚尼斯。
“张诚先生,欢迎到新港社来。但身为忠诚的荷属东印度公司的商务员,我必需告诚你,在东印度公司辖下是不准私下收购商品的。你的马匹上駄着那么多鹿角、鹿皮,肯定都是违禁品,我必须把它没收。”双方互道姓名后,楚尼斯用洋腔的新港语说话。
张诚首次见到红毛碧眼、高九尺余的人类,用一脸严肃的表情说话时,就感觉不对劲。等通译王翻译完,顿时像挨了一记闷棍似的,被打晕了,隔了许久オ回过神来。
我们是从牛朝溪北岸而来,沿途拜访过麻豆社、肖垄社和目加溜湾社,马背上所有的鹿角、鹿皮是用布匹、工具和药草换来的。我们刚踏进新港社,就被引来和你见面,不知道你所说的是谁规定的?什么时候的事?我们居住在福岛已经七年,从未听过这种事。”张诚的身材虽比洋入矮了一大截,但从小就练武,自然散发出一股坚毅自信的气质。
张诚说完,没想到未等通译王翻译,楚尼斯竟也操着洋腔用汉语一字一字的说:“这是荷属东印度公司辖下,福尔摩莎岛总督颁布的法令,新港社的社民都已经教化同意遵守。”
楚尼斯宣布政令时,口齿清晰无碍的样子,又让张诚一行人看傻眼了,均想莫非红毛人是天生的语言天オ。他们不知荷兰这个国家是以航海、贸易立国,其文化具有包容性,所以会去亲近不同种族和语言。
而汉人文化习惯于定于一尊,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自然就不会主动亲近不同种族的文化。张诚移居到福岛,由于大环境中存有不同的种族,才有接受不同文化冲击的机会。
“楚尼斯先生,我们是初次来到新港社。首先是因好奇想来了解此地的风土民情,其次是想寻找商业交易的机会。我们没有听过东印度公司,如果此地的人都同意只和你们做交易,那么我们也无意和你们争夺,但是你们没有权力没收我们的财产。还有我很好奇,那栋尖屋顶,上面有一个十字标志的,是你们的庙宇吗?”张诚说。
“你们既然不知道新港社的规定,而且马背上的物品确实是从外地带来的,我们当然不会没收你的财产,我还要欢迎你们到新港社来。你说的白色建筑是我们的教堂,我可以带你们去参观,顺便拜访干治士牧师。”
楚尼斯带着四人朝教堂走去,沿途看见广大社区内,道路都修建得很平整,路旁还种植着花木,处处打理得很整洁。
进到宽敞的教堂内,看到两侧摆满座椅,有中央走道通到前面讲桌,其后方墙壁上高挂有一个十字雕像。
教堂里面有二十余位新港社孩童,牧师干治士刚上完荷文课,孩童们正神情愉快,低声谈笑的离开。
千治士牧师具有与人亲善的特质,他介绍教堂是建于三年前,作为每周休息日教徒聚会祈祷的场所。他正向董事会争取在教堂旁建立第一所学校,在学校还没建好前,暂时在教堂为孩子们上课。
他还说已经为新港语创造了文字,写出新港人的语言,这样新港语才不会消失。正说话间,有个穿着淑雅的新港社妇女走近,干治士为张诚等人介绍,爱玛是他的妻子,他们去年结婚,现在就住在教堂旁的一间新房子。
干治士牧师的工作是傅教和教育,那么新港社的政务是由楚尼斯先生负责吗?”张诚问。
“新港社民还是由长老会领导,但新港社颁布的法令是由楚尼斯先生和布劳沃尔先生负责执法。我总认为教执法之前,如果二位执法先生做事辛苦,那就代表我教化得不够好,我们现在正在努力中。”干治新港社民是否也像打猫社一样,多数不喜欢耕种而好打猎呢?可是我看到新港社的农田一片绿油油的,耕作得很好。
还有那细长的植物,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甘蔗吧!新港社的农民需要缴税吗?”张诚问。
“新港社民确实都不喜欢耕种,于是我们就让他们享有狩猎的自由,也设法让他们释放出荒地,由公司筹资兴建水库灌溉沟渠、运输道路及购买耕具,再将它们出租给汉人农民。四年前公司的政策是稻米和甘蔗的收成免税,自去年开始只有古蔗是免税;种稻除缴田租外,还要缴一成的赋税。但在公司的辅导下,甘蔗和稻米的收获还是年年成长。”楚尼斯对当前农业政策的绩效感到骄傲,所以洋洋得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