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孙医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对方回病房。
看着视线里越来越远的马路,孙医生一阵悔恨,只能重新想办法。
孙医生在电梯里就一直谋划着一会儿怎么让自己全身而退。他已经不指望他们师徒俩能一块离开这里了。
所以为了保全自己,孙医生几乎是立刻就决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周先生身上。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出过任何有价值和作用的意见,他最大的作用就是充当周先生的翻译。
从头到尾,孙医生除了说话之外就没有干过别的事。甚至就连给方老爷子诊病都不是他干的。
与其说是他这个当徒弟的不能抢了师父的风头,倒不如说是因为他那两把刷子根本上不了台面。
要不是因为孙医生没什么真材实料,他也不会大老远把周先生带到京城来。
本来孙医生还以为周先生会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这下看完全反过来,他不禁有点庆幸,幸亏让周先生一同过来。
不然的话他就算想找一个替罪羊都找不到。现在有周先生这个现成的人在,孙医生的心情也慢慢淡定下来。
一会儿到了病房之后,他什么都不用说,只要把全部的罪责都推到周先生身上就行了。
就算方部长想要怪罪,孙医生顶多算是给周先生帮忙,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但是周先生就不一样了,给老爷子看病的是他,施针方法也是他提出来的。
从头到尾都和孙医生没有任何关系。他不用负任何责任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有了这样的想法,孙医生一下就觉得有了退路,而且十拿九稳,没有任何问题。
孙医生回到熟悉的楼层之后,远远地就看到所有人都在病房外站着。甚至包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的周先生。
大概是因为有些不齿一会儿自己要做的事,孙医生的眼神躲闪,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并没有和师父对视。
所有人都齐了,方部长也站得好好的,面无表情地看着孙医生。燕飞扬和李无归站在方家人身后,这次的事和他们关系不大,他们也不好站得太靠前。
周先生就站在方部长旁边不远,在看到孙医生被方家的保镖带上楼的时候就瞪大了双眼。
他本来还在心里存有一丝侥幸,说不定孙医生只是有事离开了一会儿,但是这下他完全可以确定,这个家伙就是要撇下他一个人逃跑。
越想越生气的周先生不禁对徒弟怒目而视,似乎在谴责对方居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这样的话他也不用担心什么师徒情谊了,既然孙医生不仁在前,就不能怪他不义了。周先生就算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徒弟身上也不会觉得有一丝愧疚。
他们师徒俩都是一样的想法,但又非要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说服不了别人。他们自己早巴不得能和对方撇清关系。
孙医生跟在保镖身后亦步亦趋来到病房门口,站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孙医生,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了?”
方部长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双眼平静无波地看着孙医生,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对方的心上。
孙医生身体有些紧绷,后背全是冷汗,但他硬是在嘴角扯起一个笑容,说道:“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这种小事就没必要给方部长添麻烦了,所以我就没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方部长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又说道:“都这么晚了,孙医生还是不要到处乱走为妙。”
方部长的话虽然听起来平平无奇,但孙医生还是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孙医生一时没有说话,闻言只是轻轻地点点头,顿了一下又说道:“没想到方部长这么着急,还让人出来找我,真是费心了。”
孙医生皮笑肉不笑地客套着,心里还在琢磨怎么三言两语把矛头对准周先生。
“孙医生才是客气了。不过这你确实不应该谢我,要谢就得谢谢你师父。”方部长说着看向一边的周先生,补充道:“要不是你师父有事情和你商量,我也不会派人去找你。”
方部长这就等于是不着痕迹地将周先生“卖”了。而且方部长自始至终都是一脸坦然,好像周先生确实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似的。
但其实这次和周先生没有一点关系,他从来没有和方部长提过要去找孙医生回来。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徒弟不回来的话就没人给师父顶罪了。
不过就被方部长这么说出来,周先生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几丝尴尬,随后就被他掩饰起来了。
孙医生听到方部长的话,眼睛微微一眯,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装作不经意地瞥了周先生的方向一眼,紧接着又把视线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