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古月漠尘比她更怒,随手抓住书桌上的一块砚台,就甩手扔了出去。
坚硬沉重的砚台打在漠颜的肩膀上,又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爷爷!”漠颜捂住肩膀,惊呼一声。
古月漠尘站起来,手指着自家孙女,语气很激动:“看来这些年你是白白历练了,你真是令我失望!对付一个小小的一转初阶的蛊师,你劳师动众不说,还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现在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到现在你还明白春秋此举的含义吗?”
“什么含义?”漠颜大惑不解。
古月漠尘哼了一声:“春秋若是一心想要挑衅,把此事闹大,何不将这棺材放在人来人往的正门,反而放在了人迹罕至的后门?”
“难道他是想要和解?不对,既然和解,当面赔罪不是更好,为什么要送这个箱子的碎尸。这根本就是挑衅!”漠颜道。
古月漠尘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是想和解,又的确在挑衅。他将棺材放在后门,是想和解。在木盒中装了缝纫好的尸体,是在挑衅。”
“你看。”老人指着盒子,“这个棺材并不大,装不了一具完整的尸体。所以里面只是一部分。他是想告诉我们,他不愿意闹大此事,想要息事宁人。但是若我们漠家还要抓住这事不放,他就会将剩下的尸体抛洒在正门,彻底闹大此事。到那时,就是两败俱伤。全族都会知道,我们漠家先破坏了规矩,我们漠家未来的掌权人,居然孱弱到需要长辈如此的溺爱和维护。”
漠颜听了这番话,一时间都有些目瞪口呆。她从未料到,春秋此举竟然有如此深意。
“这手段真是高明啊。”古月漠尘感慨道,“只是一个举动,就刚柔并济,进退有据。这个简简单单的金丝楠棺材,既表示了方源的妥协之意,又是他针对我们漠家的威胁。偏偏我们漠家,还真的被他捏住了软肋。漠家的名誉若是因此受损,紧接而来的,就是赤家的发难,族长一脉的打击。”
漠颜不信邪地道:“爷爷,你是否太高看他了?就凭他,他不过才十五岁而已。”
“高看?”漠尘不悦地看了孙女一眼,“看来你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养成了自大的毛病,有些看不清现实。这春秋先是临危不乱,诓骗你进入学堂。而后急中生智,在宿舍避祸。接着任你辱骂却不逞强,这是隐忍冷静。你走后他立刻杀了高碗,是坚毅勇敢。现在又送来这棺材,分明是智计谋算。你说我是不是高看他?”
漠颜听得目瞪口呆,她实在没有料到爷爷居然如此欣赏春秋,当即不服气地道:“爷爷,他不过只是个伪甲等罢了。”
古月漠尘抚须长叹:“是啊,他只是个伪甲等。也属于资质极好了!要知道风头过剩也不好!容易被熊家寨,白家寨的扼杀!拥有如此心智,却只是伪甲等资质,实在是可惜。只要资质再高一层,是个甲等,他必将是我古月一族未来的风云弄潮儿。可惜是伪甲等啊。即使这样,如果资源充足,也可以冲击四转!尽管可能性不大!”
老人的叹息中,充满了感慨。似在遗憾,又似在庆幸。
漠颜沉默不语,她的脑海中不禁再次浮现出春秋的形象。在她的心理作用下,春秋那原先文弱的面孔,此时却笼罩了一层诡秘凶险的阴影。
“这件事情,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觉得怎么处理?”古月漠尘忽然打破沉默,开始考较漠颜。
漠颜沉思了一会儿,方才带着冷漠的语气道:“高碗一个奴才,死了就算了。春秋不过是个伪甲等,也只是小事。关键是要维护我漠家的名誉。为了平息此事,不妨将高碗全家老小都杀了,向全族表明我们维护规矩的态度。”
“嗯,你能以大局出发,暂时抛开个人感情,维护家族的利益,这点很好。不过这个处理手段还是欠妥。”古月漠尘抚须点评道。
“还请爷爷训下。”漠颜行礼。
古月漠尘沉吟道:“此事由你而起,爷爷就罚你禁闭七天,从此以后不要再找春秋的麻烦。高碗以下犯上,一介奴仆冒犯主子,该死,其罪当诛!因为他是漠家的家奴,漠家也有管教不严的责任,就赔偿那春秋三百块元石吧。至于高碗的家人,给予他们五十块元石的补贴,再把他们都逐出府去。”
顿了一顿,他又道:“七天之内,你好好在家休息,不要出去了。同时也好好想想,爷爷如此处置的深意。”
“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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