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了。
情况已经不同了。
若春秋只是一转、二转,这些家老都会立即跳出来,和古月药姬站在一起,联合制裁春秋。高层的权威,绝不容许下层挑战!
但此刻春秋已经是三转,族长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但是家老的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这样一来,他和古月药姬的矛盾,就是高层的内部矛盾。
春秋是新晋家老,跟脚不深,没有背景,但这也正是他的优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反观古月药姬,她已经很老了,虽然掌管药堂,位高权重,人脉极广,然而这正是她的弱点。
她老了,输不起了,药脉的继承人药乐也失踪了。她手中掌握的庞大利益,令人觊觎。
和平时期还好,但如今正值狼潮,就算是家老也有死亡之可能。
局势动荡,新人上位,老人退下。
这是变革之期,没有一个家老能保证自己会安然无恙。就算是族长,也有陨落的可能。
古月一族的历史上,因为狼潮而死亡的族长,并不在少数。
对于家老们来讲,自保都困难,没有天大的利益,更无暇去掺和他人的战斗。
古月药姬感到了棘手。
厅堂里一片沉寂。
为了孙女的事情,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此时站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就笼罩住她的身心,让她的额头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只伤残的老狼,孤零零地站在狼群当中。
周围的狼群,站在阴影里,用深沉幽绿的狼眸漠然地盯着她。
站在她面前的春秋,就像是一头刚刚在狩猎中展露头角的雄狼。他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野心勃勃,那样的矫健强壮。
真是——江河后浪逐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一刻,古月药姬感到自己真的老了。
苍老年迈!
她的眼皮子耸搭得更厉害了,气势也在渐渐地降下。
但是当她的心中又浮现起古月药乐的身影时,她强撑起昏花的老眼,气势又陡然升上去。
她开口道:“春秋,你这三天来,为什么失踪了?如果你不出现,药堂的伤亡报告里都已经将你的名字,列在阵亡蛊师的名单里。你失踪了三天三夜,回来的时候,就成了三转蛊师。这个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嘿嘿,我相信大家对此都很有兴趣了解一番。”
认识到春秋再不像之前那样容易拿捏,她的语气已经缓和下来,不再像刚刚那么咄咄逼人。但是辞锋却更教人难以抵挡,一番话中潜藏着诡谲的阴险思考。
到底是资格最老,身处高位的政客!
家老们听了这话,各个双眼发亮,流露出明显的兴趣。在座的,谁都不是蠢货,春秋忽然晋升三转,的确透着蹊跷。
毕竟他的伪甲等资质,为人所共知。
古月药姬一番话,就让众家老再次站在了自己这边。
不过,春秋既然胆敢如此堂皇回归,自然早有准备。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仰头哈哈一笑:“老叛徒,你想要知道,我就一定要告诉你么?不过……既然你想看戏,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好了。我这些天,先暗中尾随熊林去了一趟熊家寨,跟丢了。但还是去了熊家寨,发现空无一人,就知道古月一族中了计,然后折返回赤练家老府中,全心闭关,冲击三转。这点,古月赤练家老完全能为我作证!”
“什么?”古月药姬闻言,顿时流露出吃惊的神色。
其余的家老,亦是各个动容,呈现出各种丰富复杂的表情。
霎时,无数双目光都投向脸色阴沉的古月赤练。
这位古月一族,权势最重的两大家老之一的赤脉家主,此时的脸色更加阴沉,几乎能滴下水来。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知道必须要给众人一个交代,于是勉强开口道:“这个事情,的确是这样的。春秋这些天,都在我府中密室里闭关,我为此作证。”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家老们涵养很深,不会大吵大闹,失了仪态。但是嘀嘀咕咕的议论声是少不了的。
“想不到古月赤练,居然和春秋扯上了关系!”
“春秋的晋升,和赤练有关系吗?”
“恐怕大有关联!先前不是有人推测,春秋身后有幕后的势力支持他么。想不到就是赤脉啊。”
“春秋的修行能够如此快速,恐怕是赤脉的投资。春秋是方正的哥哥,赤练家老此举意义深远呐。”
一些家老议论着,另一些家老则心绪翻滚。
“这春秋原来不是毫无跟脚的后生,他已经投靠了赤脉,以后务必要谨慎对他。”
“幸好刚刚没有插手,跳进春秋和药姬的争斗中去。”
“药姬这下惨了,她想要对付一个毫无背景的家老,却没想到对方背景太扎实。竟然是赤脉!”
古月药姬脸色惨白无比。她刚听到古月赤练点头承认之时,就惊的后退一步,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对于一个孤单的家老,和对付赤脉背景的家老,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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