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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颗珍珠。
十九世纪的爱尔兰人在英国的地位极低, 不仅处在社会边缘,并且备受歧视。他们拿着比正常工人更低的工资,遭遇着更无情的待遇。最重要的是, 玛丽·摩斯坦还是一位女『性』,再年轻、再美丽,靠劳动过活,她拿到的工资也比男人要低。
并且,她还是一名私生子。
摩斯坦小姐在透『露』出自己要搬家时, 玛丽就开始担心她的储蓄是否足够。但人都是有尊严的, 摩斯坦小姐虽然坚强, 但她格外在意自己与朋友之间的阶级差距。玛丽不太想用金钱衡量她们的感情,因此并没有主动开口,而是等她来问。
没想到摩斯坦小姐确实向她提及了资金问题, 却不是因为钱太少了。
——要是让警察看到一名爱尔兰女工人手中拿着六颗珠圆玉润的珍珠,就算是同摩斯坦小姐相识的雷斯垂德探长, 恐怕也要怀疑一下这些珍珠的来历。
但玛丽不会,一是她相信自己的朋友, 二是……
摩斯坦小姐和珍珠,这正是原着中《四签名》的情节啊。一年之前同摩斯坦小姐初见,发觉未来的华生太太从五十万英镑的继承人变成了贫民窟的女工人, 玛丽本以为这段情节不会发生来着,现在看来, 是绕了一圈又回去了。
要不是这样, 玛丽也不会这么早的同摩斯坦小姐相识。原着中的巨款继承人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华生医生的妻子, 而站在她面前的摩斯坦小姐,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
甚至在玛丽心中,摩斯坦小姐比华生医生本人还要重要呢!
要是她有了继承五十万英镑的机会,就不用纠结和医生的阶级财产问题啦。
在原着里,这笔巨款最终坠落在了泰晤士河里——显然在柯南·道尔爵士眼中不义横财不应该属于任何人。玛丽倒是不在意五十万英镑到底去了哪儿,她在意的是,如果现实的情况和《四签名》的情况相同,那么这六颗珍珠则来自于摩斯坦小姐父亲的遗嘱。
在摩斯坦小姐心中,她的父亲是一名欺骗了母亲便逍遥离开,再也不曾回来过的负心汉、大渣男。然而负心汉连同自己相恋的女人都没在眼里,又怎么会记得自己未曾谋面的女儿?
现在摩斯坦小姐和原着一样收到了价值昂贵的珍珠,唯一不同的是这六枚珍珠本应该是一年收到一颗,但现在爱尔兰姑娘却一气儿拿到了六颗。
玛丽不禁想到不久之前摩斯坦小姐提到过的,她并非生在伦敦,而是在爱尔兰长到记事才来到了伦敦。
这是否意味着,摩斯坦小姐的父亲并非抛弃了自己的妻女,而是拥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呢。
意识到这这点,玛丽双眼一亮。
不求摩斯坦小姐有多少遗产,若她的父亲是一名军官,并且心中仍有这个女儿存在,那么玛丽·摩斯坦小姐,红发的爱尔兰姑娘,是有继承权的!军官的女儿和退役的军医,那岂不是门当户对,佳偶天成吗!
“你从哪儿拿到的珍珠?”玛丽迅速地理清了思路,抬头看向摩斯坦小姐问道。
“不久之前有人寄给我的,”摩斯坦小姐叹了口气,颇为苦恼的回答道,“邮局的人看我去领那么精致的包裹,直接报了警。要不是在邮局附近巡逻的警探我认识,你今天就要去苏格兰场保释我了。”
“……”
能不能不这么狗眼看人低啊。
玛丽有些生气,但幸好摩斯坦小姐没出什么事。
她想了想,继续提问:“有什么其他线索吗?”
摩斯坦小姐:“有。”
说着,她从包裹里拿出来一份《泰晤士报》。
十九世纪的报刊杂志,除了刊登新闻之外,还有着发布信息的功能。维多利亚时期可没有互联网,招聘、求租,以及寻人或者求婚,都会刊登在报纸上。甚至是市民们的葬礼或者婚礼,也经常会登报宣布。
摩斯坦小姐带来的是《泰晤士报》的其中一页,她指向了一条寻人信息。上面写的很清楚,点名要寻找玛丽·摩斯坦小姐的住址,说是有天大的好事,需要联系到她。
“我的朋友看见这条信息,”摩斯坦小姐解释道,“就把我的地址从广告栏刊登了上去。当时布莱克伍德还没有入狱,我压根不知道此事,直到收到包裹他们才提起。”
混迹于街头的摩斯坦小姐朋友众多,知晓爱尔兰工人聚集地的街头少年更是不少,所以其中曲折倒是丝毫不令人意外。
“这几日我根本没去寻觅合适的住址,而是试图搞明白是谁寄来的珍珠,”摩斯坦小姐继续说,“然后就在今天上午,我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信?”
“是的,来信的人没留地址,只是定下了时间和地点,要我去当地等候。”
玛丽接过摩斯坦小姐再次递来的纸张——那封考究又仔细的信件后,心底确认了大概。
“谁都能看出来其中有问题,”摩斯坦小姐说道,“所以我立刻赶来找你了,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