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演讲会,已到此为止。
“啪啪啪!”
在不知是谁的带头下,大家纷纷献上了自己的掌声。
雷鸣般的掌声,如同潮水一般的翻涌着,可高桥教授的脸上,却并未因此露出开心的笑容。
因为……
他想要的,并不是让大家觉得这样的演讲“精彩”,或是给出“讲的很有道理”,这样浅显的回答。
高桥教授真正想要的,是希望大家每个人,都握好衡量自我的尺子。
在现有的规则下,努力生存下去。
“人为什么不能杀人……冬,你的回答是什么呢?”
在鼓掌的空隙,波本忍不住的扭头望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冬枣。
虽然清楚地知道,这样的问题对于某人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因为……
作为组织成员之一的冬,手上一定沾满了不少血腥。
本以为在听见了这样的问题后,对方会略显犹豫了一下。
没想到,却像是早已在心中,打好了腹稿,或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得出答案一般。
不假思索的,回答了他的提问——
“杀了我,你也会被杀。”
“什么?”
可是。
在听见了这个回答后的波本,却不由得微愣了一下。
许是没反应过来。
也或许,是因为觉得这样的回答,听上去有些难以理解,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愧是冬先生,真是简洁明了的回答呢!”
然而。
冬枣身旁的伏特加,在听见了这样的回答后,脸上却是顿时露出了“崇拜”的神情,略显激动的给出了这样的称赞来。
“如果你没有读过‘社会契约论’,那么我对你的惊讶,并不会感到意外。”
冬枣并未理会伏特加的称赞。
只是这样说着,像是对波本方才的惊讶,给出评价一般。
《社会契约论》又译为《民约论》,全名《社会契约论或政治权利原理》。
是瑞士裔法国思想家让-雅克·卢梭,于1762年写成的一本书。
社会契约论的主要表述,是探究是否存在合法的政治权威。
——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他所说的政治权威,在我们的自然状态中并不存在,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社会契约。
在社会契约中,每个人都放弃天然自由,而获取契约自由。
在参与政治的过程中,只有每个人同等地放弃全部天然自由,转让给整个集体,人类才能得到平等的契约自由。
“《社会契约论》……那是唯心主义的政治学说吧?”
波本先是茫然了一下。
随即,很快便回过神来。
显然。
对于冬枣方才提到的《社会契约论》,并非是一无所知的状态。
毕竟在国中课本上,就已经提到过这个词汇了,虽然并未进行详细的解说。
“我还以为,你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来着。”
最后,波本这样评价了他。
想来。
是因为之前那番,关于“命运”的说辞,令他至今历历在目。
“我从来没这样评价过自己……不过,我偶尔也的确是‘唯心主义’来着,比如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神这样的存在。”
冬枣说罢,无言的失笑了一下。
许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有些太过不切实际了。
毕竟——
世上,怎么可能会存在那样的超自然生物?
一切,不过都只是人们的臆想罢了。
…
此时,掌声也已经停止。
看上去冬枣似乎并未准备,与自己从前的学生“叙旧”。
只是单纯的前来,听对方的演讲罢了。
“走吧。”
他这样说罢,起身便朝着过道方向走去,显然是打算离开了。
其余人,见演讲会结束,自然没有几个留下来,想要同高桥教授一同探讨“哲学”,或是“法学”。
毕竟,那也是一件,同样需要“勇气”的事。
“是!”
伏特加在见着冬枣离去后,连忙应了一声,随即立马跟上前去。
波本见状,自然没有继续停留的道理。
于是,随即便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走在前往校外停车场的路上,波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向冬枣提问道:
“对了,冬……之前杀害石栗先生的凶手,找到了吗?”
“你很关心这个?”
闻言,冬枣倍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以往秘密主义的波本,会对那件事显得如此上心的样子。
难道说,死者“石栗三郎”是他的朋友?
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显然这是不可能的猜测。
那……
难道是因为高桥教授的缘故?
仔细想想,或许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不……”
波本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只是好奇而已。”
他的确只是突然想起,之前那桩未解决的谜团。
毕竟,往往这样的未解决事件,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心中窥探真相的欲望,更加浓烈。
“是吗?那……你觉得真相有多少个呢?”
“什么?”
闻言,波本蓦然一愣。
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给出这样,看上去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反问。
但他在听后,还是试着认真思索了一下,随即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来,道:
“我觉得……真相只有一个。”
——真相,只有一个。
——真実はいつもひとつ!
这样堪称“名台词”的句子,在由波本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冬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很少见到他,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可这模样,落在波本眼中却觉得一头雾水,不禁心生怀疑:有那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