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海刚给孩子讲过故事、把孩子哄睡着，走进卧室看见林依佳满身酒气半躺在贵妃椅上四叉八仰的，也不理会她，自顾坐在飘窗台上抽烟，看窗外万家灯火，明明暗暗，应该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幸福和悲伤吧。这个城市每天有人带着梦想而来，也有人疲倦而离去，机遇与辛苦相伴，成功与溃败皆有人承受着。

他当初过来，并不是为了追求什么事业理想，只是为了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她过来，他就过来，这是他当时唯一的念想，什么理想、工作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只有那个女孩，是他前方的灯塔，是他唯一的目标。他希望他能在这里追上她，他也追上了，可是他们还是弄丢了对方。

林依佳突然想逗逗胡小海。

“有人跟我说，看见你和张娜娜在一起哦。”

胡小海继续抽着烟。

“喂，跟你说话呢，装什么死人啊。”

“你喝多了，早点休息吧。我没有。她现在怎么会看得上我，她和现男友进展很好。一切都过去了。”

“哦？只有我这瞎子才看得上你，哈哈。”林依佳笑得喘不过气。

胡小海不声响。一溜长长的烟喷出来，把他自己全罩住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张娜娜吗？”她问完自顾接下去说：“因为她骗了我，她骗了我，她总说胡小海可好了，可好了，胡小海会给她煮鳕鱼粥粥吃，胡小海的工资卡都在她那，胡小海会给她洗脚脚，胡小海会给她吹头发，她说一下哪里疼疼，胡小海就紧张得不得了，她说她把胡小海教成了了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友了，完美男友。她骗我，这个骗子，这个婊子。”她一边骂一边酒劲发作沉沉睡去。

胡小海把头埋在膝盖上，泪流满面。胡小海可好了。他相信这确实就是张娜娜的语气。不管他在家里为她做什么，她总是隔一会就跑过来从后面抱下他，嘟囔几句胡小海可好了、胡小海超好的，跑开了，一会又跑过来，反复到他转身抱住她，她就嘻嘻笑着往他怀里钻，像一条蛇一样，钻进他心里。

原来是这样子，原来起因是这样子。

胡小海看着在椅子上打呼噜的林依佳，这个女人跟头猪一样蠢，而他一辈子要跟这蠢猪在一起？他好想他的娜娜，那个会说胡小海可好了的娜娜，那个傻瓜，那个傻得满世界说胡小海可好的傻瓜娜娜。胡小海可好了。他念叨着含泪笑了。那段日子简直是天堂啊。他为他做一切，每天宠着她、亲。吻。她，给她无尽头的温柔和爱，她幸福的在背后抱着他、躺在他怀里，娇。喘的说她。要、满足的说饶了她吧，软成一滩水似的在他怀里、在他身。下。

原来是这样子的，原来起因是这样子的。林依佳以为别人的完美男友拿过来就可以是完美丈夫？不惜去让流氓来骚。扰张娜娜，不惜去用垃渣手段得到婚姻。

他掏出手机，给张娜娜发了条短信：胡小海可好了，胡小海超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