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黑暗中，眼泪轻轻滑出来，伸手抹掉，又滑出来。你拿我当靶子，那就当喽，我明知前面是悬崖，我也走喽，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宝宝娜娜。他痛得真想拿点什么戳自己，用肉体的疼痛排解心里的巨痛。别人不知道你这样我有多难受，你不知道吗？

四季那晚他的心也是剧痛又无法、无处言说，和现在的感觉如出一辙。被林依佳怎么践踏，都比不上张娜娜随意挥出的一刀一剑，见血封喉的。

他拨通了妈妈的电话，他最近超想回老家，超想找个蜗壳躲躲。

“妈咪，还好吗？”

“还好啦，仔仔，怎么啦，声音这么沉。”

“没有啦，妈咪，好想你，好想回去一趟。”

“你最近总说要回来，找个周末，请两天年假就回来喽，回来跟妈咪说说话，心情就好点啦。”

“妈咪，想你，想的好难受的。”

“仔仔，怎么了，孩子还好吗？你啊，结婚后就没开心过，都不知你怎么这样，妈妈也好不开心的。”

“妈咪，好没意思的。”

“仔仔，在外面实在不开心就回来，妈咪给你找个老师的工作，好不好，就在家里，教书，带个孩子，一辈子也能安安乐乐呐，仔仔，回来。”

“妈咪，你不要哭，是仔仔没用，真的，有些东西丢了就回不来了，可是我想她啊，好想她，我也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哎，为什么你和爸能那么好，几十年那么好。”

“妈咪就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也不知你们怎么搞成这样，回家来，要不妈咪去接你？”

“不用，妈咪，过些天吧，我把事情拢一拢，就回去。可能就再也不出来了。在那陪着你。”

他挂上电话，抹了把脸，打开办公室，只能继续上班。日子没个尽头的。他只是不知道，他更难受的还在后头呢。

——————————

张娜娜亲自整理老板返回来的权责体系和流程指引的审批意见，有不明白或者还想和老板再作进一步沟通的，做成PPT，再找老叶，请他能否约老板开个会，再作下沟通。老叶看过PPT，点点头说行，按你说的办，心下对这个女孩子的敬业和执着也着实有些佩服。他转告了老板，老板当即给出时间，你们过来。

张娜娜叫上贺老师，白板解说加PPT演示，耐心的说服加适当的妥协，基本上算是非常良好的完成了任务，老叶当场在她耳边夸了一句，小张，多亏有你，这一版基本算是既能体现老板意志又能契合企业当前使用情况的了。娜娜苦笑了一下，老叶是说得委婉，可见当中说服老板的工作当真不好做。

“老叶，交代会所多做点，小张留下来吃饭。”陈彬挥挥手，老叶点着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