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个声响,却成了击溃山贼们心里防线的最后一击。山贼们纷纷后撤,察觉楚清风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之后撒开腿就跑,什么都顾不上了。
楚清风最后看了三爷的尸体一眼,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男人的嫉妒同样有强大的威力,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从而带来灭顶之灾。三爷本来赢面很大,可他自负神力,非要和楚清风单打独斗,想把这片洁白的云彩踩进泥里,他嫉妒楚清风的一切,良驹、美女、宝刀,于是他要亲手夺得这一切,以男人的方式赢的光明磊落,可他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如果他在保持围攻的情况下对楚清风展开进攻的话,楚清风未必顾的过来。
不过在说这些都为时已晚,三爷到死都没来得及后悔。
半轮夕阳拉下一道血色的帘幕,遮蔽了半边天,羽溪抬头,分不清什么是血、什么是天。
到处都是流淌这的红色液体,羽溪感到一阵晕眩,松开了手,任由弧刀掉在地上,就静静地看着楚清风给在地上挣扎着没有死透的山贼补上一刀,结束他们的生命。
饥饿的乱世里,人命如同草芥,这些可怜的人啊!最初不过为了吃一口饭。羽溪这样想着,心里生出莫大的悲哀来。
于是世界都安静了,偌大的一块空地上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楚清风缓缓地靠近羽溪,一步一步,那么的小心翼翼。
终于,他将她揽进怀里,而她则主动地环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去感受当下仅剩的世界里唯一的温暖。
楚清风心情复杂,他终究还是没有护住羽溪的单纯,反倒叫她深刻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战争,什么叫生死一线。
他轻轻把头搁在羽溪头顶,早先用头巾包起来的长发在打斗中散开,顺从的垂下来,如瀑布一般散在背后,结束在腰际。
他想起上一次自己抚摸这头秀发的场景,那时的长发乌黑亮泽,他的手指在其中穿梭,每一下都带起一阵淡淡的清香,最终绑成一个马尾。
而现在,发间凝结的全是血污和汗水,浓厚的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刺激得他鼻尖发酸。
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被血液染红,事实上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都已经被血浸透了,包括唯一活着的两个人。
他的心里翻滚着一些奇特的情绪,不安地叫嚣着。
楚清风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将手按在她的背上蹭了蹭,于是手上的血尽数抹到了羽溪背后的发上。
他突然觉得这么一个动作就像白玉沁血,不知是福是祸。
但好在,这些血是我亲手让你染上的,不管怎样,我会陪着你。楚清风在心底默念,环抱羽溪的双臂不由得多使了几分力气。
“没事了!”楚清风淡淡地道,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他终于说出了今天见到羽溪后的第一句话。
羽溪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立刻抬头,而是深深地埋首在他胸前吸了一口气,这是她周围唯一干净的气息。
其实除了血腥味她什么也闻不到,但她固执的认定楚清风的味道是干净的,她想她可能再也不会忘记这种味道,就像她无法否认楚清风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在她心上凿下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