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今晚设宴,为这次来东临朝见的北燕特区大臣接风,林大人可要好好准备,毕竟,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主将可是太少了!”千叶云说道,他很快恢复了威严的气度,一本正经的,俨然一副不受影响的样子。
林平隐约觉得千叶云和陌静秋之间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是为什么。他最后只将这种模糊的敌意归罪于自己的偏见,来自于多年战场上针锋相对的无力之时,来自于两个不同国不同主的男人之间的敌意,而非其他。
羽溪后来又细细思索了一番,差人去将废太子妃从地牢里提了出来。
在做最后的决断之前,她要见见这个女人,探一探底。
废太子妃陆箐箐来的时候已近傍晚,羽溪这会儿没什么事,本来是要在宫中设宴接风的,但她怀有身孕,不得劳累不能马虎,这等缛节一律从简,干脆由摄政王千叶云做主,羽溪自己倒是躲个清闲。
“罪妇陆箐箐,叩见陛下!”
陆箐箐对羽溪行大礼,一袭素衣,不施粉黛,不配珠钗,全身上下干干净净,身形纤瘦,面色平淡,举手投足之间端是一派沉稳淡薄之风。
这般气度,若放在从前,也只能得羽溪侧目一瞬,毕竟要做太子妃,没有几分气度可是不行。
但是如今,她在地牢里待了整整两个月,期间虽不曾遭受苛责,但阴暗的光线,严密的牢笼,肮脏的环境,以及迟迟等不来的结果,无一不是折磨心智的强力手段,若搁寻常女子,怕是早已精神崩溃了。
可她偏偏不同,外在衣着,定是为了见她临时收拾干净的,不足为怪。但那神态,细看之下近乎超脱。
羽溪因此暗暗称奇,不由得高看了她几分。
羽溪并未命她起身,于是陆箐箐只得继续跪着。
“废太子所犯,是谋逆的大罪,你身为他的妻子,事先可知晓?”羽溪照流程问。
“回陛下,罪妇不知!”她答,声音沉静,不为所动。
“那你自己以为,朕该如何处置你?”羽溪沉声,压上几分严厉。
“谋逆之罪,依律当诛九族,罪妇为其正妻,难逃其株连之罪。”
羽溪闻言,心中冷笑一声,猛然怒道:“放肆!”
“废太子再不济,也是先帝的亲生骨肉,若依你之言,这第一个该诛的,竟是朕本人了?”
“罪妇不敢!”
这句不敢可真没什么诚意,羽溪暗自腹诽。
“不敢?朕看你胆大妄为,还有什么是你所不敢,不能的?嗯?”羽溪的话里充满威慑之感,陆箐箐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但心里却依旧不为所动。
羽溪将她的表现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感到疑惑万分,她竟是连生死都不在乎了么?还是说,她在故意激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