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社跨过门槛大步走进了屋中,只见一个年岁并不大的和尚躺在榻上,他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正双目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圆觉,你醒了?”严华寺主持弘智方丈上前一步,看着躺在榻上的小和尚,询问了一句。见到小和尚仍是双目无神地看着悬梁,弘智方丈又大声唤起了这个小和尚:“圆觉?圆觉?”
正在沉思中的圆觉小和尚被弘智方丈的叫喊声拉回了现实,他木然转头望向了呼喊他名字的方向,见到是弘智,他双目登时留下了眼泪。
“主持,我...我...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圆觉的脸上不再是那副木然,反而是带着悲伤,言语中也哽咽了起来,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状,嬴社上前一步,对着圆觉说道:“不急,你慢些说,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圆觉明显没见过嬴社,他转眼看向了弘智方丈,脸上依旧是悲伤的表情。
弘智见圆觉看向自己,他急忙劝说道:“无碍,这位乃是当今太子殿下,特奉诏彻查此案,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出来,把你见到的听到的一字不拉的讲出来,让太子殿下为你做主。”
“我们罪过了,我们罪过了!我们得罪了仙女,被仙女降下了惩罚,所有人都...呜呜呜...”说到这里,圆觉再也说不下去了,又失声痛哭了起来。
仙女?嬴社抓住了圆觉话中的重点,他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在福灵寺一案中,那个疯了的小和尚惠安不就是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得罪了仙女吗?
原本嬴社怀疑那个惠安和尚在福灵寺一案中嫌疑十分重,可此时圆觉和尚同样是口述仙女,这让他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
他脑海中正想着这些事情,便又听到圆觉絮絮叨叨说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昨日,严华寺恰逢为县令周杨的伯父作法事,法事上的各种仪式是非常繁琐的,而负责作法事的这些僧人们基本都是资格比较老的,或者说道行比较深的。
毕竟他们严华寺就在渭南县,他们为当地县太爷家作法事定是尽心尽力。就这样,寺中大部分和尚都直挺挺的站着念了一天经。等到法事结束后,他们包括弘智方丈在内的人全部已经是累的直犯困了。
寺中安排圆觉在内的十一个并没有参与作法事的和尚们负责守夜,剩下参与作法的和尚们便回到了僧寮中休息。
平时寺庙作法事,正主除了正式的祭拜外,其他时间并不会排斥不相干的人观看,佛寺也并不会管那些观看的人,甚至还会进行一项布施,这也是为了弘扬佛门教义。
所以,很多当地的贫民还有乞丐们便会过来蹭吃蹭喝,而主家和寺庙布施的对象就是这些人。
据圆觉叙述,就在寺中其他人都去了僧寮就寝后,他们剩下守夜的十一个和尚也开始驱逐起了前来的贫民和乞丐。可是不知怎么的,等到他们回到作法事的那处院中时,竟然发现院中还有一个老乞丐!
只见这个老乞丐衣衫褴褛,年纪大概在四五十岁,身形瘦弱,甚至可以说骨瘦如柴。在他的后背上背着一个麻织袋,眼神充满了无辜。他缩着脖子,用着战战兢兢的神色看着众僧,祈求在此度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