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妃腰背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坐在地,被芙儿搀着才勉强坐直,手心里全是汗,小脸也早没了血色。
刑衍笑里藏刀,说她的定性未免太差了,不如秦夫人,被鲜血溅了一脸,还能气定神闲,一针一线地把伤口缝好,那针线穿过肉,带出血,被捏在手里,也没见她怕啊。
“别说了!”太孙妃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好似被钻皮裁肉的人是她自己一般,芙儿也被吓惨,跪求将军饶恕,“我们娘娘知错了,奴婢这就亲自去找秦夫人赔礼道歉。”
“你去?”刑衍撇了撇茶末,显然并不满意,“别看秦夫人是个好说话的,其实报复心还挺重,之前薄家的两位长辈被游街示众的事,娘娘可有耳闻?说来也是活该,谁让他们仗着身份欺负儿媳呢,就算是公婆,真要对付起来,也不是没手段的。”
这件事太孙妃确实有所耳闻,但不知道原来是秦绯浅搞的鬼,原来那位秦夫人竟是个连自己丈夫和公婆都能下狠手的人,当真是不可貌相。
现在又想起昨夜里,她听到芙儿回禀,说秦绯浅被折腾得七荤八素,她还破觉得解气,现在后怕起来,背上泌了一层的冷汗。
人家秦夫人恐怕早在心里盘算出了千百种报复她的手段吧,她本是不用惧怕的,但现在有了镇北将军为人家撑腰……
好歹不能把太孙妃吓出毛病来,刑衍见好就收,起身告辞,临了又“突然”想起来,“哦对了,秦夫人让本将军转达一句话,请您别再用下毒这种阴狠手段,可见她医者仁心,否则被太孙、太子甚至是陛下知道,您为了争宠竟扼杀皇室子孙,会怎样呢?”
齐氲的孩子为何畸形早夭,太孙妃心知肚明,现下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蠢了。
人家秦夫人也不是完全没身份的人,若被欺负急了,把她残害皇嗣的事捅出去……
她起身冲刑衍行一大礼,“多谢将军宽恕!”
刑衍毫不避讳地受了她的大礼,“你该谢的不是本将军。”
太孙妃明白他的意思,扭头让芙儿把太孙府里所有珍宝全翻出来,她能不能继续做这个太孙妃,就看秦夫人肯不肯原谅她了!
算她识相。刑衍这才罢休,“赔礼可以,但别扰了秦夫人休息,她直到天明才睡下的,不比太孙妃娘娘,可有一夜好梦?您的高枕,睡得够踏实啊。”
太孙妃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刑衍离开,她才跌坐在地满眼惶恐,“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把这尊佛给招来了……芙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备礼啊!”
尚书府别院中,在靠近秦绯浅卧房的方圆十丈内,所有下人都蹑手蹑脚,动作极轻,生怕打搅她的好梦。
直到近午时,秦绯浅才打着哈欠睁眼,初九听到动静进来,却是满脸兴奋,原地跺着脚急不可待地跟她说:“小姐,太孙府送来了好多东西,说是给您的赔礼,而且马车已经候着了,请您‘移驾’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