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秦绯浅没有料到,这阵东风来得也太心急了,两日之后,闷热得几乎要入夏一般,大家终于顾不上什么规矩,纷纷换上凉爽衣裙,秦绯浅摇着团扇站在院内,仰望乌云如铅的天色,直觉胸口压着大石头一般沉闷,连喘气都费劲。
“这也太不寻常了,晚上可能要变天。”
“大家都这么说。”初九也热得脸颊通红,“大冬天的怎么刮起了南风,太妖异了,该不会要降灾吧?”
秦绯浅倒是不信什么妖灾之说,就是担心如此忽冷忽热的天气,太后的身子骨不定扛得住。田贵的事情还没办完呢,再拖上几天就好。
入夜后,果真来了一阵狂风,却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凶狠,摧枯拉朽般将暖冬彻底打回原形,掀了不知多少家的瓦檐,折了不知多少棵百来年的古木,如狂兽呜咽一般,闹得人心里惶惶的。
亏的太孙妃是真的把秦绯浅记挂在了心里,特地派了好些人来,就连齐氲都谴了丫鬟来询问,生怕她被照顾不周。
有这么多人陪着,秦绯浅倒是不害怕,“快来屋里躲着,万一被飞石砸着就不好了。”刚刚说完就猛烈咳嗽了起来,没办法,风太大灌嗓子。
众人将门窗关严,还没歇口气,可怜的窗柩就经不住狂风,“哐——”的一声粉身碎骨,惊得丫鬟们连连尖叫,冷风更是肆无忌惮涌入屋内,将那些博古架上的瓷瓶、书案上的云宣甚至妆台上的铜镜脂粉,通通横扫裹挟,宛如疯魔作乱一般。
初九和苏骊把秦绯浅抱得紧紧的,生怕她被乱飞的物什砸中,其他人又将她们三个围住,在狂风侵袭中抱团扶持,才免于被掀翻在地。
就这样扛了整整一夜之后,晨曦时分,风势终于弱了下来,大家皆是精疲力尽,屋内狼藉一片,推门一看,外头更是触目惊心。
连太孙府都是如此,其他地方还不知成了什么样呢,秦绯浅担心太孙的伤情,正要前去看看,就见一个丫鬟提着裙子,连哭带嚎地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