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里刮起了南风,隐约能听到军棍撘撘落下的声音,午夜之后,一场急雨落下,打在帐篷上,扰的人半宿睡不着,直到丑时末才堪堪收歇,正值凌晨,是人最乏的时刻,大军却开始收营集结了。
秦绯浅困得连眼都睁不开,仍然坚持不拖后腿,闭着眼摸索半天也没把衣服穿好,刑衍见状又心疼又好笑,帮她把腰带整理好,见她歪着头打盹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一口。
出了帐子,秦绯浅依然没醒,晃晃悠悠站在大军前,仿佛随时都能栽倒,因犯困而微微撅着嘴,红扑扑的脸蛋与身上宽大的朱红官袍相辉映,活像个长大的年画娃娃,任谁瞧着都心生欢喜,一点看不出,人家可是位高官。
在军前从来不苟言笑纪律严明的刑衍,此刻却换了一个人一般,索性将秦绯浅横抱着,让她再睡一会儿,那般的温柔体贴,险些没让将士们瞪掉眼珠子。
秦绯浅心安理得地窝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直到大军挺近城门,她才在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中醒来,入目是一片冲向他们的兵戈。
集结的民兵们拿出了全副家当,意图抵抗前来镇压的精兵,尽管螳臂挡车,但溢于言表的仇视着实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唉,可怜这帮人,还以为自己在反抗昏庸的朝廷,为自己和大家谋福祉,殊不知从一开始,他们的疾病、死亡和抗争,全都是别人下的一步棋,就连现在自以为英勇的冲锋陷阵,也只是为他人当炮灰罢了。
面对这些可笑的长枪短剑,刑衍下令自己的兵队一律不准出手,并且把大批的物资送到他们面前,愣是把民兵给唬愣住了。
刑衍策马上前,捂住了秦绯浅的耳朵,接着气沉丹田,以极其洪亮的嗓门喊道:“本将军代表朝廷,携医官药食,特来赈灾救济,尔等速速缴械,一概不论罪责!”
感受到他胸膛强有力的震动,秦绯浅甜滋滋地勾起嘴角,她家将军可真贴心。
民兵们懵了,不相信那些东西是给他们的,方胜授命士卒将物资送过去,精兵们收起武器,亲手将一车车的粮食药材送到他们眼前,“若只是骗你们缴械,何须把医官也带来?还不速速让道,让我们为城中病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