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人精儿似的吴大监怎会看不出来,险些没被自己的一口老血堵死。
刑将军是疯了么?他向来是最持重的,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赌这口气?
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见到有谁对陛下如此大不敬还有恃无恐的,可病重的陛下都没有发话,吴大监也不好发作,只能咬牙容忍了刑衍的冒犯。
还是秦绯浅客气些,无力地靠在刑衍怀里微微颔首,就算是行过大礼了,“陛下恕罪,民女一路颠簸,没力气动弹,不过陛下放心,治病是不会耽误的。”
不过就她现在这样,别说提针,就连抬起胳膊都困难,只能让人代劳,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常署令。
常署令就在宫里,此时正在亲自给陛下煎汤药,御药房闷热不已,十几个药炉子同时喷涌着蒸汽,苦涩的药味迷漫,让前来传召的内侍捂住了鼻子。
“署令大人,陛下传您,您快些过去,大医司大人入宫了。”
“谁?”常署令正在添药,闻言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一时间……面如菜色。
小半刻钟后,常署令跟着内侍匆匆来到太极殿,先向陛下问了安,然后将视线投向刑衍怀里的秦绯浅,浑身紧绷,神情复杂,微微张着嘴,似乎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这句“师傅”他是叫呢,还是叫呢……
好在秦绯浅现在没心情为人师表,连开口都嫌麻烦,下巴指了指龙榻上的陛下,示意常署令上前去按她说的做。
不用当面向师傅行大礼的常署令偷偷松了口气,按照秦绯浅的要求,在几个穴位上施针,动作格外轻柔谨慎,在秦绯浅看来,活像是个战战兢兢的小媳妇,真让人着急。
看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了,不耐地咋舌一声,“啧,你平时就是这样干活的?”
堂堂太医署令,技艺未免差得离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