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双方的战力都难以维系,所以匈奴暂且后撤,却不能掉以轻心,一旦让兀邪缓过来口气,他就一定会打过来,不死不休,此刻只留下了这片惨不忍睹的战场。
下过雨的草原宛如滩地,每走一步都会踏出一个小水洼,却不是什么清澈雨水,而是混浊的血红。许多人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被淹在了水里,显然已经断气了,有的则互相搀扶着,勉强还能走动,但一身已经褴褛不堪。
更多的则是身受重伤,连抬手都做不到,只能无助地痛呼呻吟,等待被人发现。
一些没受伤的将士和军医一起,该救人救人,该收殓的,便用一张草席,先把人抬回去再说。秦绯浅很快回神,她现在可没时间感慨,也一头扎进死人堆里,把那些还有气的刨出来。
就在她专心致志之时,脚踝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猛地攥住,吓了她一跳,想要挣脱却怎么也甩不开那只手,反而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差点就和死尸面对面了。
回头一看,是个尚存一口气的匈奴人,他抓着秦绯浅的脚踝,嘴里嘟囔着什么,秦绯浅听不清,却看懂了他眼里的求助。
不等她做出反应,一个大融将士看了过来,快步走来一刀就捅进了那匈奴人的后背,濒死的匈奴人用尽最后力气扭头向北眺望了一眼,再次喃喃了一句,至死没能闭上眼。
尽管该习惯的,但秦绯浅还是接受不了亲眼见到杀戮,心中震撼不已,颤声问道:“这个人……刚才说了什么?”
那将士回想了下,语气漫不经心,又透着一股子恨意,“好像是个女人的名字,妻室或者女儿吧,管他那么多干嘛,匈奴人都该死,否则死的就是我们。”
秦绯浅不说话了,看着这个刚刚咽气的匈奴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刑衍走了过来,铠甲还没来得及卸下,远远便瞧见这一幕,鹰眸半眯,显然是动了怒,不过没有在秦绯浅面前显露,而是让她先去忙别的,再单独问那将士:“这匈奴人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