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路途无聊且漫长,起初见到皑皑风光还会觉得新鲜,时间久了便也索然无趣。马车虽阔气,但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免不了颠簸,写字看书不方便,只能和初九她们聊闲天。
正聊得乏味,忽然听到一阵疾呼,伴随着哎哟哎哟的叫唤。秦绯浅连忙下车查看,见几个将士搀扶着裴副将,而裴副将的腿似乎伤到了。一瘸一拐着表情十分痛苦。
“怎么回事?”她下了车上前查看,生怕是裴副将的右腿又出了什么问题,让他找个地方坐下,打算亲自给他看看。
裴副将却连忙拦下她,“公主,使不得啊!您现在乃千金之躯,怎可纡尊降贵?末将担不起!”
说着,他又遗憾地叹了口气,“再说了,您终究是要离开大融的,我们不能再依赖您,若是旧伤复发了也只能让军医来治,治不好……便是我们的命了,公主莫再白费力气。”
秦绯浅听得懂他的话外之音,却不为所动,“我去了匈奴,也不过是个大夫,高贵不到哪去,趁着我还在,给你看看也无妨。”
她命人卷起裴副将的裤腿,打眼并没瞧出什么问题,正要细致检查,刑衍却走了过来,“不用麻烦了,裴叔没什么毛病,他只是……”
欲言又止,他别开了目光,裴副将似是不甘心,“刚才摔着了,怎么就能没事?我这条腿里如今还钉着板子,万一那板子断茬了呢!”
他说的是之前断骨再接术中,秦绯浅给他所用的钛板,要一年才能取下来,现在还不到时间。
这是秦绯浅唯一放不下的事情,虽说把外科手术的方法教给了太医署,但他们毕竟没什么实践经验,只怕到了春天,想要取出钛板得冒上很大的风险。
要是那时候术后恢复不利,岂不功亏一篑?可秦绯浅不可能为了这件事就留下来,给刑衍困住她的机会。
仔细检查之后,她确实没看出问题,仍不放心地想要探探裴副将的脉搏,谁知裴副将竟不太情愿,“我、我真痛得厉害,怕不是骨头又出什么问题了?秦——公主,要不您再打开末将的腿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