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一次秋猎,由萧睿渊暂代护卫统领一职,负责围场所有人的安全,但是他只需安排好人手,守住各个交通要道,防止刺客或别有用心之人混入围场图谋不轨即可。像惠安帝、楚衡,身边有皇家暗卫暗中保护着,根本不需要他随时守着,其他人就更没有资格让他贴身保护了。
然而,眼下的情形,却是让萧睿渊无法置身事外。
那些贵公子倒也罢了,就算真在猛兽林里出了意外,也没人敢把责任推到萧睿渊身上。可是那些王爷皇子就不一样了,就算他们不如太子在惠安帝心目中的地位,那也是惠安帝的亲骨肉。太子又是那样一副朝不保夕的身子,惠安帝心里未尝没有别的打算。
或许这十多个王爷皇子中,就有惠安帝心目中的继太子人选,一旦出了意外,惠安帝必将震怒。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萧睿渊这个负责围场安危的统领,首当其冲。
恒王那番赤裸裸的威胁,让萧睿渊异常愤怒,却不得不妥协,踏入他设下的圈套,只因恒王并非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悌爱手足,心慈手软。
萧睿渊已经确定恒王不怀好意,在殿前让他指点几个小皇子射艺也好,十三皇子故意走失来到猛兽林也罢,俱是恒王一步一步精心算计的,至于目的……彻底铲除自己这个障碍罢了!
最终,萧睿渊命侍卫回行宫向惠安帝禀明实情,另外再增派两百个侍卫过来,保护一行人的安全。
恒王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他下死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制造意外。而这个意外,甚至不会特意绕过其他人,就看那些人运气的好坏了。两百个侍卫不能阻止“意外”的发生,关键的时候,也能派上大用场,至少能多救几个人。
萧睿渊的妥协,不止让恒王身心愉悦,也让祺王出了口恶气,又言语刻薄的攻击起他来。
萧睿渊心神紧绷,暗暗算计着恒王可能制造的“意外”,对于祺王的语言攻击,只当有只母蚊子在叫,连个眼神都没有甩给他。
一行人来到猛兽林的外围,就隐隐约约听到靠近山林忠心的地方,有两只野兽发出了凶狠的嘶吼声,不过不像是在真正的打斗,倒像是在相互示威。一山不容二虎,这些野兽被逼到猛兽林这么一小块地方,免不了争夺地盘。
恒王玩味的听了一会儿,扭头对萧睿渊笑道:“萧将军,不如我们来比一比,看谁先猎到那两头野兽其中的一头,如何?”
萧睿渊留意着周围的环境,闻言头也没抬,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不如何!”既然知道被人算计身处险境,无论怎么避开,都不如留在算计之人身边安全。
此言一出,那些对萧睿渊并不太熟悉的人,对他的高冷和胆量又有了新的认识。
恒王的脸微微一僵,随即笑意越发浓艳了几分:“萧将军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爽,恐怕也只有面对二皇兄的时候,才会软和几分!”
萧睿渊没有说话,迟早要撕破脸皮,跟这种人,他懒得再虚以委蛇。
见最钦佩的皇兄也在萧睿渊手上吃瘪,祺王比自己吃瘪还要生气,嘲讽道:“三皇兄,你太看得起他了!任外面把他吹破天,也不过是个不敢跟人比试的缩头乌龟,你要是想比,弟弟来跟你比一场。”
恒王看着他,含笑着摇了摇头:“你呀,射艺虽说不错,武艺却差了些,听那两头猛兽的叫声,一头是虎,一头是熊,没有一个是好惹的,皇兄可不能让你去冒险!”
祺王当然知道自己的斤两,可是生性好强的他,哪里愿意在如此多的人面前示弱,便梗着脖子争辩道:“弟弟武艺虽不如皇兄的好,对付一头老虎或熊却也不是没有胜算,总归这次出来就是为了猎猛兽,弟弟还想猎一头老虎,做成毛毯送给母妃呢!”
恒王状似不忍心拒绝弟弟的一片孝心,无奈道:“那就去吧,总归有我这个皇兄在,不会教你真被野兽叼了去。”
众人想象着五大三粗的祺王被野兽叼着的情形,一个个忍俊不禁,对恒王的印象却是更好了,毕竟能有几个人真的会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掏心掏肺的好呢?更何况还是争斗最激烈的皇室,没有出手算计就很不错了!
恒王、祺王要比试,其他人自然不愿意错过,不等二人开口,就纷纷说着要去观两位王爷的风姿。反正这里还有几十个侍卫,等会儿还有两百个侍卫过来保护,就算进入猛兽林深处,他们的安危也不成问题。
连最小的十三皇子也跃跃欲试的凑热闹,萧睿渊又哪里能不去,他坠在一行人的后面,留意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一丝异常。
不过,一路上除了冷不丁的蹿出几只小动物吓了众人一跳外,倒也没有发生别的事。
周围的花草林木上,混杂的雨露将落未落,看不出有人涉入的痕迹,树上的鸟儿悠然的鸣叫,哪怕一行人经过,也没有惊扰了它们,除了山林深处的野兽依然在嘶吼,整个林子都徜徉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中,萧睿渊的心神却越绷越紧。
很快,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就走到了猛兽林深处,看到了已经打在了一起的一虎一兽。
相比老虎的灵敏,熊的动作无疑迟钝了些,可是它的力气比老虎大了不少,一掌挥到老虎的身上,也会把老虎打出内伤来。
一虎一熊斗的旗鼓相当,各自身上也有不少伤痕,但是在众人靠近后,还是察觉到了,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看向这边,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显然是在赶人。
见两头猛兽已经受了伤,体力似乎也耗损了大半,最高兴地莫过于祺王了,他激动地对恒王喊道:“弟弟要那头老虎,那头熊就交给皇兄了,皇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