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倾宇很早就到了公司,神『色』如常,径直走进了自己办公室。经过岳诗双的位置时,他以微小的幅度往她那边望了一眼。
岳诗双当然知道他会往这边瞧。她偏不抬头看他,只用手托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盯着电脑桌面。
过了五分钟,周特助也拎着包从外面跑了进来,路过岳诗双身旁,小声问了一句:“谢总呢?”
“已经进去了。”岳诗双努了努嘴。
“哎呀糟糕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办公室,砰地一下甩上门,没到三分钟就换好一身西装,抱着一大摞资料又走出来了。
看他两只手都占着了,岳诗双站起身,帮他扣响了谢倾宇的门,在里头有答复之后,又替他把门推开,同时,半个身子探进了谢倾宇的办公室。
周特助进去之后,她又探着半个身子把门阖上,全程都垂着眼帘,根本没看谢倾宇。
坐回座位上,她喝了口咖啡,等着谢倾宇传召。这招叫欲擒故纵,里头那位别看表面上波澜不惊的,其实心里应该恼着呢。
果然,不过一会儿,周特助就从里头出来了,满脸都是晦气,手里抱的资料更多了。
“岳秘书,老大叫你进去。”他苦着脸歪了歪头,用膝盖把自己办公室的门顶开。
岳诗双站起身整了整裙摆,大方地走了进去。
谢倾宇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面『色』平静,手里握着一支钢笔,正在飞快地批合同条款。
岳诗双没说话,静静站在门口等着他先开口。
谢倾宇大概审了有七八张,笔锋一个停顿,问道:“昨天晚上怎么回的家?”
果然啊,昨晚上是被他看见了。
看见正好。
岳诗双上前两步,道:“昨天赵青冬说顺路,把我捎回去的。”
“晚上六点一过就走了,也不知道等等我么?”他放下笔,终于抬起头来,眸子里似凝了冰:“早上送你过来的,晚上理应再由我送你回家。”
岳诗双歪着头耸了耸肩,动作可爱又无辜:“可您没跟我说啊,您可以发个微信叫我等等您呀。我也不知道您去哪了,还怕是出差了,也不敢打扰您。再说,那会儿大家都下班了呀。”
“都下班了,男同事的车就随便上了?”谢倾宇沉沉地出了口气:“岳诗双,你真就那么单纯么?赵青冬家里住在哪你知道么?跟你家南辕北辙。他怎么那么好心非把你捎回家,那都是有目的的。”
“赵青冬家里住在哪我也不清楚。还不都是被谢总宠坏了,所以不想一个人打车回家。”岳诗双鼓起嘴巴,摆出一副委屈相:“您不高兴的话,那么下次我不去坐别人的车了,顺便,每天下班前跟您打个报告。”
谢倾宇望着他这位很好说话、很服从上司的小秘书,彻底无语了。从他头一次要求她出门不许穿裙子,到不许随便见石君远,再到不许上别的男人的车,他要求了好多不许,她每次都答应得痛快,让他拳拳都打在棉花上。然后再娇滴滴地说两句他爱听的,一下子就被她糊弄过去了。
可是过不了多久,她又能总能想出新花样来让他生气。
这次也是,说什么他宠的。他如何宠她,若她心里有数,怎么还会说出只想做个称职的秘书这种话呢?
这女人,打个巴掌喂个甜枣,骗人都是一套一套的。
更可怕的是,他还总欲罢不能。
昨天石君远那小子跟方泽串通好了要黑他,写了通稿八他跟江婉棠,照片在网上传得到处都是,这小妮子没理由没看见。可这会儿还是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
这丫头,生来就比别人迟钝么,还是压根没长这根弦?
谢倾宇默了一默,道:“我昨天去方氏找江婉棠了。”
岳诗双听言,眉角微微上扬:谢总啊,这是看她实在不吃醋,干脆自己厚着脸皮讲出来了?她很配合地装作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您昨天去看江小姐了?她过得怎么样,实习还顺利吗?我昨天晚上也该去看看她的。”
谢倾宇狭长的眼睛眯了眯——他这活脱脱是杀敌二百,自损两万。而且看情况,敌连二百都没损,他这两万折得心口疼。
半晌,他才黑着脸道:“她很好,看起来过得不错。”
岳诗双笑了笑,『露』出安心的表情:“那就好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谢倾宇重新拿起笔,低下头,在光滑的白纸上圈圈点点:“今天把手里的活儿都结了,送交到相应部门。该催的催上来,都给老周。明天放你一天假,晚宴6点开始,我四点半带司机去接你。穿好衣服在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