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的呼吸忽然浊重了几分。
岳诗双就保持好这样的姿势不敢再动,待他平复后,才慢慢转过身子,边凑上去吻他,边抬起手,将他额头的汗拂去。
这时,系统才弹出迟来的消息:
所以一晚上的时间,这个场景才算完成?这大概是岳诗双做过的最长的一个任务。
浴室里传来水声。她一进门便蹬掉了高跟鞋,赤足踩在干净的地板上,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沙发前坐下,打开系统界面。
攻略完成度95%,看来不兑换完商店里的东西,这个进度是到不了100%的。只不过她不明白,攻略谢倾宇的进度,不是应该按照他对她的好感度来的?跟这个福利场景又有什么关系?福利场景不过是辅助罢了。
她本来是有信心,完成这个场景之后,就能到100%的。
今天晚上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就差一点点了,他为什么不做到底呢?哪怕弄脏了那么贵的裤子,哪怕就着她的『臀』发泄,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是『臀』控病入膏肓了么?她看不像。
谢倾宇进浴室之前,曾经跟她交代过不让她回家,如果太困了就不要等他,直接在他床上睡就好,转天他会叫人来送衣服给她。若是不想上班也没关系,什么时候自然醒了愿意回家再回去。
明摆着,他这是不想来第二次了。
岳诗双仰头,将那杯水一饮而尽,把最后一个福利场景办公室也给兑换了。
岳诗双抿了抿唇,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后半夜了。
她站起身把裙子拉好,拿出手机叫了辆车,离开了谢倾宇的家。
坐在车上一路,他连个微信都没给她发。这是一点都不在乎她走没走的节奏?
到家之后,岳诗双也去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把因为长时间踩高跟鞋而僵硬的小腿肌肉『揉』开,把那件高定套上袋子放进柜子挂好,躺回了床上。想了想晚上的事情,她把手机捞过来,关了所有工作日响起的闹钟,准备睡个懒觉,下午再去公司。
他这样晾着她,她也不能示弱啊。
转天中午起床,手机里依旧一条消息都没有。她穿好了衣服,路上找了一家餐厅吃好午饭,卡着午休结束的时间回了公司。
这些日子岳诗双一直跟谢倾宇同进同出的,不仅有专门的司机车接车送,还天天来去自如,丝毫不受上下班时间的影响。其他的同事拿她没办法,可也只能认头了,见她中午才来,虽是心里不痛快,却不敢再说什么。
甚至连多看她几眼都没胆量。
而那位曾经“顺路”送她回家的男同事,她再也没见过。
所以谢倾宇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许是听见外间有声音,周特助默默从屋里探出头来。门吱呀一声,岳诗双回过头,瞧见他一脸八卦的样子,朝自己笑了笑。
“小岳啊,谢总说等你来了之后,先去找他一趟。”
也未等她回答,他便收回脑袋,把门又默默关上了。
岳诗双抬手看了看腕表,又等了十分钟,才敲门进到谢倾宇办公室里。
她进来的时候不凑巧,他正在打电话,似要在安排什么重要的会议。她毫不避讳,站在门口等他。
见她进来,他立刻心不在焉,草草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两句“待会儿再定”,便将电话挂掉了。
岳诗双识趣儿地走到他桌前:“谢总。”
谢倾宇低低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阖上文件夹,半晌,才道:“昨天怎么一个人先走了?不是告诉你留在我家睡么?”
岳诗双稍稍勾起唇角:“我打个车就能回家,也不是无家可归,不想打扰谢总休息了。”
她这话夹枪带炮,他却毫不在意,仿佛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你怎么知道会打扰?”
“谢总,”岳诗双长睫微垂:“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昨晚的事情你情我愿,也不用非要做些什么来满足仪式感。『露』水情缘的事,本就不用再提,以后您还是谢总,我还是岳秘书。这样不是很好么?我想您大概也觉得这样的关系最适合我们吧?”
他去方氏见江婉棠的原因,还有昨晚为什么进行到一半就停止了,这些她都很想知道。然而,越是这样,她越不会开口问——她要『逼』他主动讲出来。
“『露』水情缘。”谢倾宇笑意浅浅:“你是这样定义这件事的?发生了就发生了,过去了就当什么事都没有?”
这样的话放在谢大总裁嘴里,本来应该是苛责与质问居多。可岳诗双不知怎的,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几许迁就和温柔。
她心下大概明了了几分,反问道:“那您的意思呢?”
“呵。”他轻笑出声,倚在靠背上:“你先出去吧,下班不要走,在这等我。”
“是。”岳诗双顺从地退出他办公室,腹诽:这还有秋后算账的?下班别走我们单挑?
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快七点。总裁、特助跟秘书都没走,办公区一层的人都不敢动地方,六点半之后才有大胆的稀稀拉拉开始回家。到快七点,周特助最后一个出了门。
岳诗双都有点饿了,敲门进了他办公室。
谢倾宇正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岳诗双站在他身后也往下看了看,路上堵得厉害。
“岳诗双,”他回头看了看她,朝自己的位置一扬下巴:“坐下。”
岳诗双一怔,看了看他桌上摊着的一大堆东西,想来是特意准备给她看的,于是毫不客气地就在他的大椅子上坐下了。
定睛一看,她才猛地发现,桌上的报纸、材料、报告还有报表,全是关于他父亲谢元江的。
“房地产商谢元江携款私逃案终被破获。犯罪嫌疑人谢元江于自己家中被逮捕。当晚,谢家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超过半数的受害人表示愿意出庭作证,据有关部门反应,本案疑点纷繁,涉案金额还需进一步调查……”
类似于这样的报道一个接一个,旁边还有一摞的证据佐证。
岳诗双读过原文,不仅知道这些事,还知道江婉棠一家就是当年的受害者之一。只是,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她看?
“谢总,这……”
“关于江婉棠,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你。”谢倾宇抬手将中央空调的冷气调小了些:“东西都在这,你慢慢看。”
只是,这位谢大总裁,虽说是个『臀』控,可平时看着她的时候,都在想象些什么啊?
她心中才刚有这个疑问,系统就蹦出来替她解答了:
他这是……想吻她?
岳诗双下意识地抿紧了唇。
她这样一个微小的变化,加深了谢倾宇眼中的笑意。他这位小秘书懂他的意思了,并且没有反抗,这说明了什么,他了然于心。
方才他还只是很想亲亲她而已,见她这副娇然欲滴的样子,他却难免浮想联翩了。
若是在这样昏暗的灯光照『射』里,在她每天生活的宿舍楼下,将她抵在这里,一手替她护着后脑,另一手就这样自背后伸到她的腰间。一边『舔』吻着她的唇,一边『揉』捏那一团总是缭绕在他心头的天使蛋糕——最好是两团一起才好。
他像疯了一般,无法停止想象那样甜软的触感。
那么她又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会有聊胜于无的推拒,还是干脆用小手攀上他的后颈?
他直起身子,有些恋恋不舍地将手从马上就能触碰到的危险边缘收了回来,而后眯起眼睛,大方『露』出愉悦的笑容。
岳诗双抬手理了理头发,掩饰心里的紧张。
看着又一次到达兑换点的总积分,岳诗双心里很高兴,但还酝酿着一丝其他的情绪,隐隐地发酵着。
她坐在阿斯顿马丁的副驾驶,听着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也说不清那情绪到底是什么。
“你说,江婉棠明天要去方氏实习?这么快?”谢倾宇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放暑假了,她不回家?”
人家应该是急着赚钱还给你吧。
岳诗双虽不情愿,却还是以极其微小的声音回了一句:“她妈妈去世后没多久,她就把出租屋退了。”
她不是不想回家,她是没有家可以回。
“也苦了她了,一直住在出租屋里面。”谢倾宇眸光锐利,直视前方,双瞳显得有些空洞:“自小父母离异,跟着母亲长大,好不容易快熬出头,唯一的亲人还故去了。很难想象她一个小女孩儿,能承受这样多。”
岳诗双看着他波澜不惊的面『色』,知道他是因为江婉棠的事情,感怀到自己身世了。母亲早逝,父亲又锒铛入狱,想来也的确跟江婉棠很是相似。只不过他比江婉棠幸运一些,至少还有足够支持他的养父养母,让他能一路走到今天。
岳诗双也是无奈:就说系统不可能这么痛快把福利场景都兑给她的。
晚上,郊区的路面鲜少有车。银灰『色』的超跑似闪电一般疾驰,最后停在人烟稀少的十字路口红灯下。
一路无话,谢倾宇趁这时转过头来看她。
被映红的小脸异常精致,她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忧郁。
他垂下眸子,偏过头,将车窗抬起:“岳秘书。”
“嗯?”听到他在叫她,她的眸子又恢复了一些神采,圆圆的眼睛直直望向他。
被她这样一瞧,他心里好似有电流划过:“就照你说的做吧,让她住在宿舍。至于她想去哪里实习,都随她。我看方泽一口一个糖糖的叫着,应该不会为难她。”
岳诗双一怔,忙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只是,谢总,虽然方泽不会为难她,但到底她还是个大学生,为人处世方面肯定还有做不到的地方。况且,听说春和景明虽然以西餐着称,可方氏的员工餐难吃得很。我想以后每天给江小姐送些廷臣的饭菜过去,一方面能给她撑个场面,一方面,把咱们的品牌打到敌人内部,说不定会有奇效呢。”
谢倾宇听言,『露』出些意外的神『色』:“你想亲自去给她送饭?”
岳诗双颔首:“是,谢总的意思不也是想把她照顾好么?如果要对一个人好,自然应该设身处地地想想,她需要的是什么,而不是一股脑的,有用没用的全塞给她。她家世不好,本就对有些事情非常抵触,若是做过了火,会让她更自卑的。还有……我在想接送她上下班之类的。她学校那么偏远,去方氏总部至少也要一个多小时,她非要住在宿舍,每天通勤很不方便的。”
其实,她哪里是想扮演好知心大姐姐的角『色』,不过是想着,由她提出来,去做这些事,总比谢倾宇一时兴起自己去做了要强。
红灯转绿,谢倾宇大力轰下油门:“这些小事何必你去?我叫老刘去就好了。他们家就住方氏附近。”
“是。”岳诗双点点头,心道,老刘更好,反正不是你就行。
谢倾宇看她一副全力以赴的认真样子,不免又生感慨:“岳秘书,你口口声声说要设身处地,可我如何绞尽脑汁设身处地,也想不通别人到底要的是什么,又该怎么办?”
“什么?”岳诗双挑起眉头。
“岳诗双,你想要的是什么呢?”谢倾宇轻描淡写地问,话锋却好似带了刀子,要刀刀命中要害:“每天就如何对另一个女人好,来跟我出谋划策,你想要的又是什么?所谓的,替我办好事,做个称职的好秘书?”
这话,是他第二次问她。
上一次他对她说,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我提。说白了,问的还是同样的问题。
岳诗双啊,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她也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
当然是把书里面的男主角一个个攻略,然后穿越回去,去出演一部惊为天人的悬疑电影,或是青春疼痛的文艺片,不管什么都好,只要不是那部《甜甜的你》。最好——是再拿个金马影后,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这一系列啊,谢倾宇你不会懂。
所以思来想去,岳诗双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他的说法——做个称职的,谢总的好秘书。
谢倾宇的眉头以十分微小的,甚至是肉眼无法辨别的幅度蹙了一蹙。而后,他勾起唇角,更加风轻云淡道:“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
她的回答,同上一次一样,干脆利落。她没有别的想法,又或者说,她的想法不在他身上。即使谢倾宇早便洞若观火,可这么伤人的答复,依旧让他有些气恼。